听着夫子的训斥,魏益多脸上最初的惊诧已经消失无踪,点头道,“夫子教训的是,益多一定谨记夫子教诲,戒骄戒躁。”这早课迟到,最多挨顿戒尺,魏益多跪得这么诚恳,夫子本想赏几戒尺的,想想还是算了。
不过,书院的风格,向来赏罚分明,犯错了就得罚,夫子指着魏益多连同后面几个迟到的儒生,“你们!都给我统统站到外面去!一直站到早课结束!晚饭前,将《论语·第十六章·季氏篇》:‘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这一句抄百遍,没完成的不许吃晚饭!”魏益多只眼皮一抬,看了眼杨慕,起身走出去。
站在外面,魏益多知道危险已经解除,夫子的话与昨夜的事并无半点关联,杨慕并没有告诉夫子昨日遇险,也没有报官揭发自己,这倒出乎魏益多的意外,换做自己,险些被人杀掉,当时就会去报官。是什么原因他没这么做?
魏益多又向里面看了看,难道。。。?他对我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地步,连我要杀他这种事也能原谅?想到这里,心忽的动了一下,而后又嫌恶的皱眉,自己还是喜欢女人多一些,尤其像蓉蓉那样的,杨慕再好也是个男的。
门外,魏益多天人交战,早课上,杨慕两眼无神的盯着书。
杨慕心想,这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都有他。以前曾经听说过关于世界是多次元的理论,当时半信半疑。这下,杨慕似乎想通了,也许,这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可以同时活在过去未来现在。像自己这样的,就是机缘巧合遭遇时空错位,导致与在大秦的自己完全重叠,除了之前的记忆没有了,其他的都在,前前后后都是同一个人,可是,自己来了这,在天朝的又是谁?还是。。在天朝的早已经消失?
有一点杨慕深信,不管隔了多少次元,本性难移,看看自己就知道啦。在这里,她决定躲他躲得远远的,与这个人,但愿生生世世再无瓜葛。
这么一闹腾,夫子已经无心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只是单独叮嘱杨慕,聚贤院能出一个太学生而且还能去将军府当伴读,夫子很高兴,到了太学要更加勤勉,不要有损书院的颜面。还有明天就不用来了,回家准备一下去太学的事。但为学要有始有终,今天的课还是要听完方能回家。
杨慕乖巧点头,夫子觉着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以前像个泥鳅般拿捏不住,今天看起来却沉着稳重许多,“嗯!孺子可教也!”满意的点点头。
书院的教学方式,并不是杨慕所想的那样,除了早课要集中训话,一整天只是坐在树下与同窗讨论孔子说过的那些话,不懂的找夫子问问。杨慕揪着洛腾,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点的大树,坐的离夫子老远。洛腾也觉着此举非常明智,毕竟杨慕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饱读诗书,才高八斗的杨慕,好在明天就不用来了,不然时间长了一准露馅。
魏益多在之前做早课的学堂里抄孔子说过的话,他内心非常着急,既想不通杨慕为何放过自己,又苦于没法抽身去通知杨蓉他没死。偏偏夫子罚的功课必须得做,不做,以夫子的脾气,非赶出书院不可,想出人头地只能在书院混,书院的夫子与太学的夫子曾是同窗,所以太学选拔民间良家子新生,也总是会给书院名额。所以,这里是离太学最近的地方,太学是离锦绣前程最近的地方。
魏益多后悔昨日说的太多,杨慕已经知道自己与蓉蓉的私情,回到杨府会不会揭穿他们?边想边写,恰好,夫子经过,见他魂不守舍,字迹又潦草至极,盛怒,抓起他抄了九十九遍的那张纸,撕个粉碎,就差没叫他吃了,“不一则不专,不专则不能。你如此对待学业,也怨不得会久居人下。再抄三百遍,拿来给我看!”魏益多再也不敢怠慢,前程重要。于是认真的从正午抄到阳婆西斜,还在抄。
一天的课业结束,杨慕和洛腾依旧坐在树下,夫子已经走了。杨慕托着腮,这屁股还没捂热,又要走了。要回家,去太学,给大人物的孩子当伴读。。。这些都是哪跟哪?怎么一样是穿越,我穿过来就得当书童?
洛腾煞有介事的凑过来,“你回家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杨慕懒洋洋,从睫毛缝里瞧他,“我哪也不想去,想睡觉。”
洛腾不理他,继续道,“我们得去报官,让官府缉拿昨晚谋害你的人,只要将你看到的告诉官府,描个像出来,这人就一定逃不掉!你跟我说说,这歹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