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的猜想并没有错，程照也没给他质疑的机会，在下一秒就伸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王进会长你好，我是程照，我们昨天在游戏里聊过。”
王进瞧着她伸出手，下意识地握了住，嘴里吐出个干硬的“你好”，机械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候。
我擦！竟然真的是青鸟归来！
王进心中震惊！好在他这人心理素质强大，纵然心中波涛汹涌，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他稳住心态，极快地扫视了眼前的姑娘。
她很白。个子不是很高，在他看来也就是中等身材，好在浑身精瘦精瘦的，身段还算修长。她的头发不长，估计也就及肩吧，扎成了一个手指长的低马尾，耳边还垂着一些碎发，显得脸特别小，笑起来的时候很友善。她整个人气质也很慵懒，乍一看，确实没有很多毕业生那种准备踏入社会的成熟样子。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睛总是半睁着，目光幽深沉定，并非不谙世事的单纯透彻。她左脸的梨涡底下有一个对勾形状的白色伤疤，指甲盖大小，很浅，但足以直接消弭了她面相上的的甜，显现出一种成人的冷漠，让她整个人的气质矛盾又复杂……
“今天有事来这边，顺路找了找你们公会，准备打个招呼，没想到……”程照后面的话隐去没说。
王进知道她说的是这招新摊位的布置，因为面对的是个想招揽的高手，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咳了一下：“那还真是巧。”
潘园瞧着他俩一来一回、话里有话的样子，笑得有点勉强：“原来你们认识啊……”
程照笑道：“不，我们之前没见过面，在网游里聊过几句，今天是凑巧。”
她说的是真的。她本来也没打算跟金色狮子的人打招呼，要不是被潘园缠住，惊动了王进，早就离开了。
但潘园是绝不会相信了。他什么都没说，冷哼一声，走回自己的社团摊位去，拉着一个穿同样衣服的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进看都不看，对程照说：“不用理会他们。琴心剑胆是有招新任务，他跟你说了半天，却连个电话都没留下，白用功，肯定会生气的。”
“招新任务？”
“对。”王进指了指琴心剑胆那巨大的招新牌子，语带嘲讽：“每成功招新一个，可以换取10枚社团金币，用于兑换社团福利……这可是全校四家电竞社团里，唯一一家采用商业化运营模式的社团，厉害吧？”
“嗯？”程照不是很能理解：“学校的社团还要搞这个？”
王进耸耸肩：“我也一直不能理解，不过人家的确办得有声有色的，大社团现在都这样。”
程照无语。她倒是理解职业联盟的商业化，那是想存活于市场的必然条件。但是校园社团也有这么强的市场危机感吗？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王进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指了指他们的桌子，试图转移话题，“我们也别总在这儿站着挨人白眼了，坐一会儿吧。”
他瞧着她手边的快递车，“你这……”
“哦，这个呀。”程照拍拍快递拖车上面的箱子，“是水果，给新生服务站志愿者的慰问品……对了，你们要不要来一箱？”
王进摇摇头拒绝：“谢谢，不用了，我们这儿人不多，不用浪费。”
“好吧。”程照点点头：“那先不聊了，我得去送东西呢，不能再耽搁了。”
“要不要帮忙？”
“不用，这车拉着不沉，我溜达着就过去了。”
王进也没勉强。在程照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问：“程照同学，你送完水果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你能不能过来跟我PK两把。”他很期待，有点不好意思，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呃，我想了解一下大家的水平，这样之后组队也好配合。”他并不是热衷于PK的人，但对于这个10级就能逃脱几十家大公会追杀，背着历史道具，千里迢迢的从贫瘠之地跑到逐日城的青鸟归来，他和第四区的所有人一样，实在是太好奇了！
程照倒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点头道：“可以啊。”
“一言为定。”王进强忍着兴奋，保持他作为社长的淡定，“那我在这儿等你。”
程照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拖着车走了。
路过操场时，站成方队的新生们在踢正步，“一二一”的号子声不绝于耳，他们站在阳光下，青春、挺拔，是每个初入大学校园的学生都曾经有过的样子。很多高年级的学生都喜欢来围观新生军训，似乎只能靠他们的激情，来追忆自己那逝去的青春。
程照并没有这个兴趣。事实上，如非必要，她连操场都不想进。
大一那年她请了很久的假，没参加军训。大二刚开学，他们主任拎着她来补训，还不准她缺课。教官手里有她交的课表，不到开课前十分钟绝不放人。时间紧迫，程照挂了一身的汗和泥，狂奔而去，才能赶上点名。
不仅如此，下课了，她还得狂奔回操场，一旦超时，必然加训。
那一段时间，是她多年来唯一一次长时间缺席竞技场。她连电话都没时间打。邓荣专门从京城跑来看她是不是挂了，瞧见她狂奔的英姿，嘲笑了她好几年。
后来她也算是跑出点名声。计算机系盛传，军训不合格需要补训，补训时仍不能缺课，有个倒霉蛋被硬生生折磨了十八天，最后不成人形，下场凄凉。
计算机系的新生刚入校便听到这则流言，军训时战战兢兢，就怕被安排补训。
他们认真刻苦，成绩自然也是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