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了!失火了!
半天红光将眼前的建筑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吞噬着,骤起的烟雾伴着火龙暴虐的火舌四下舔舐,炙热的空气裹挟着她,连地面的热气都透过鞋子袭进脚板底。
她躲无可躲,烟雾似无处不在的恶魔的手,扼住她嫩弱的喉口,千针万刺齐齐扎戳,教她忍不住又咳又痛。
二氧化碳的势力早已冲突身体的防护杀入气管,无处不在,令她胸口闭闷无比,难以呼吸------
画面一转。
“小姑娘喜欢宋祁峻是吧?年纪小小就谈恋爱啊?不过长得倒是挺不错啊!要不先让哥哥我替宋祁峻尝尝什么滋味——哈哈哈!”
那个壮硕的男人一边挠了挠自己铁葫芦似的圆脑袋,一边笑得极是邪恶而低级,说完他就欺身而来,一下子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压在山洞坚硬的石壁上——
她害怕得全身战栗,惊恐焦灼的眼泪如脱了缰般控制不住。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在那个畜生面前低头,她鼓足勇气对着那人又打又踢-------
“啊——救命,救命!”
“青衣阿姨,你快醒醒,快醒醒!”
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耳边传来小若儿脆生生又着急的声音。
顾青衣“哐”坐起来,这时才发现适才那些可怕又恐怖的场景居然是一场不可言说的梦境。
她捧着瓷润的额头,有些头昏脑胀,梦里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四年前的遭遇似一根棘刺总扎在心坎上,像令人厌恶的讨债鬼时不时刺痛她一下,甚至入到梦来纠缠恐吓她。
“阿姨,你做恶梦了吧?”小若儿同情地问她。
顾青衣摒住心底的悲伤,露出笑容,搂了搂孩子纤细的小身体:“对不起若儿了,打扰你睡觉了!”
她瞥了眼窗外,天还未大亮,宿鸟却已经开始婉转娇啼,落在深冬的清晨,彷佛一场清梦悠扬。
透着窗帘的缝隙,依稀可以望见朝霞瑰丽的背影,那橘红的光彩浅浅铺在东天之上,柔软又冷静。
“你做什么梦了?”小若儿小心地问,她听到顾青衣唤救命了,还拍打了她胳膊一下。
孩子身上一股馨香而温暖的气息令顾青衣平复心底的惶惑与忧惧,柔柔一笑,故意瞎编——
“阿姨就是梦见考试了,说要去参加重要考试,但是——却有人拦着我不让我去考,我很着急,就想推开那个人——”
“哦——”
若儿很能理解地拖长尾音点点小脑袋,“我有时也会做梦,说考试考了五十九分,不敢回家!然后醒来发现是个梦,我就好高兴,我没有考五十九分,多好!”她糯糯的小嗓音低低道。
顾青衣失笑,为自己编故事骗孩子而汗颜,她抬手刮了若儿小鼻子一下:“你才不会考五十九分呢,你爸爸最会教人学习了,以后他一教你,你就全考一百分!”
“唉,我爸爸都忙得连妈妈都顾不上了,哪里还会管我死活,我现在作业都是妈妈每天教的!不过,我每次都是一百分,从来没有考过五十九!那是差生才干的事!”
小若儿有模有样像个小大人般一边声讨父亲平日里繁忙的冷落,一边又骄傲自己的好成绩,小小可爱的脸庞上俱是生动跳脱的表情。
顾青衣水眸微眯,笑着凑到孩子颈项边贴着她细滑的皮肤“噗”了一下,让孩子又痒又麻地娇笑起来。
一大一小也似乎睡不着了,便躺在床上东拉西扯,房间都是二人欢乐的小动静。
那厢,房间外面已经有轻柔的脚步声,和厨房准备早餐器具轻擦的动静。
顾青衣侧耳倾听着,如此寒冷的清晨,蜷在温暖的被子里,听见有人在为自己准备一餐冒着热气的暖和而美味的早餐,这彷佛一场清梦般教人欢喜。
虽然心中的忧患从未真正停止,对那个人的思念从未停止,可是她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人生仅有的那抹甜蜜——经年难忘。
离天大亮还有一会儿,她轻拍着若儿的背,低哄着她又睡着了。
离开叶染家,回到F大时已经几近中午。
F大是百年名校,本部校园地处沪上的繁华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