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璋见周刘氏态度,便照着陆春雨说过的先提了一句。
“我家媳妇打算再绣一幅五尺方正的绣品后,就试试一丈长的大绣件儿了,她让我先问问掌柜的,能给到什么价钱,若是太便宜,就不费这个心思了。”
“她能绣到百一十种线吗?这绣面大小的上回我说的是一两银子,若是她,就二两银子!”
周刘氏一听顿时眼睛发亮地问。
“她能,但她说百一十种线,低于五两不绣,这大小还是绣五十种线,若是掌柜的同意,还绣锦堂春,或是荷花荷叶也行,喜鹊登梅也可。”
目前锦堂春在绣面上占据花色是很繁华复杂的,而荷花荷叶什么的,想也知道必是绿荷叶居多,总不至于满绣面都是荷花了。
而喜鹊登梅要留白的地方多,看似复杂,实则若绣艺好,反而省功夫,却丝毫不会影响整体档次。
可是周刘氏一听却是哭笑不得,无奈地看着林玉璋:“你家小媳妇可真是厉害,自己不来都能讨价还价。”
“那就让她先照她自己的意思绣一幅来看看,没看到绣品我是不会给价的。”
“但若五十种线也想要二两银子,那我宁愿要她两幅这种的,虽说卖得也会便宜些,但我多卖两幅还是有赚头的。”
她说着还扬了扬手中刚收到的货,陆春雨最新的一幅锦堂春。
见她这么搁话了,林玉璋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我会转告她。”
说完把钱依然是按两百文、一百八十文的数量分成两小包,再放进小背篓里,朝周刘氏一抱拳,便转身走了。
“唉,小丫头绣艺确实不错,脑子也灵活,不但构图好,还会考虑客人想法,就是太会谈价了,老娘都怕了。”
看着后生的背影,周刘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娘,你到底是骂人呢,还是夸人?”周刘氏的闺女坐在柜台后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这阵儿她也没少听娘抱怨,可抱怨归抱怨,每次人家送绣品来,又高兴得什么似的。
“夸人呢,听不出来?”周刘氏瞪了闺女一眼,便转身往后头去了。
周正清正在后头干活呢,听了婆娘说的小绣娘问价的事儿,不由一笑,瞥了她一眼。
“你也别精明过头了,有舍才有得,她要五两,咱们就要赶紧想想成本。”
“等我手头这座屏架做好,我就挑块好木料,按一丈尺寸先打一座屏架出来,到时将绣面往上一绷,低于二十两都不卖。”
“也是,咱们绣庄做的都是实惠买卖,二十两以上的大绣屏也卖过。”周刘氏便笑了起来。
“但说真的,那绣艺也没比小媳妇的多好,只不过是绣了大件儿,二两银子的绣品,再加上你的绣屏和做工……还是好卖的。”
“那行,下次他们来,我就给出二两银子,好不好卖一幅就知道了。”周刘氏拿定了主意,心里也就不郁闷了。
周正清笑呵呵地附和了,没有反对她的决定。
那小媳妇确实机灵,打两次交道就知道了,而且选择了合作之后,也很守本份,并没有真的直接越过绣庄去找客人兜售。
他们都明白,只要小媳妇直接找了客人,不管多低的价,都比绣庄的价高得多。
但这么做就是乱了行市,不说他们家,全镇绣庄都会联手抵制。
可是小媳妇却没有这么做,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林玉璋去书局又买了一册新出的《策论大全》,以及一套名家临帖,再两刀竹纸,就直接出镇回家。
本来林何氏是想让他再去趟杨媒婆家,被林夫子阻止了。
林夫子说杨媒婆竟然有口碑,自然会将这事儿搁在心里,不来消息必然是没有合适的,若他们催得太急,反而让人轻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