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为何?为何?”
唐夫人睁大了眼,上前拉着陆春雨的手,一脸不解又一定要寻着答案的样子。
“任何事情,对胆小者而言,都可怕,对胆大者就不算什么。”
陆春雨又道,忽然想起来连忙又在桌上翻找。
不一会儿就找到清单上另外需要的东西,一段雪白绫布。
她手量出尺寸,就直接撕开,再卷了卷,在自己的眼睛上挡了挡,看不见。
看她尽在做奇怪的事情,唐夫人有心想问,又不知从哪儿问起了。
这时小六喊了一声:“大公子准备好了。”
东厢内室,唐哲已是穿着体面,坐在那里擦着头发,目光幽深、心情复杂,手指有些用力,似在压抑着紧张不安的心情。
饶是他见惯场面、精明深沉,此时也难以稳重。
小六跑出去喊了一声,又被叮嘱回来给大公子脱了长衫外裤,背到外间的罗汉床,拿了个抱枕就让大公子躺着。
陆春雨和林玉璋把药都搬到了东厢,开始捡药、配药。
小二很快送水过来,因为又要热水又要冷水的,直接挑了一担各一半。
另一个伙计也拿来一壶开水和一只铜盆,客栈里只有铜盆。
碗也是飞快地跑去斜对街杂货铺买回来的,一共两个全新的碗,为了证明没用过,连洗都没洗就送过来了。
唐老爷见陈向还在忙,就亲自上手,先用开水烫洗铜盆,再把碗放在铜盆中用开水烫着,又喊小二再送一壶开水过来。
小二也不知道发生了啥,连忙飞快地跑了。
见唐老爷这阵仗,陆春雨心里很感慨。
为人父母果然是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愿意放过的,难怪爹之前说,他理解唐家父母的心情。
她也让林玉璋兑了一瓢温水给自己洗了手,过来示意唐夫人把白绫拿过来。
一块卷好的让小二给唐哲系上,在唐哲确定看不见后,再让唐夫人把另一大块给唐哲塞口中。
“唐兄你莫害怕,你爹娘都在这里,不让你看是怕你看多了乱想,拿布塞口是怕你痛时咬伤自己。”
陆春雨解释她这举动的原因,唐哲便“嗯”了一声,没多言语。
陆春雨一边戴上蚕丝手套、一边让林玉璋打开银针包,一边让小六把唐哲的上衣解开,两条腿的裤管早已卷到了膝盖上方。
陈向拿着药捣过来,将药渣药汁都倒在碗中,端了过来。
陆春雨飞快下手,第一手就护住了陈哲心脉和几处要穴。
光是这一手施针法,就让唐老爷和唐夫人睁大了眼睛,两眼放光,怕不真是个小神医!
就连小六都闭紧了嘴、睁大了眼,一脸期待地看了陆春雨一眼。
这些年没少见郎中施针,哪个不是年纪一大把、慢吞吞一针一针地旋入肌肤?
这小媳妇却种插秧似的,几乎是眨眼之间,身上就插了十几支银针了。
这包银针是陆春雨自己的,清单里还有一包银针,是让唐家出钱买的,陆春雨再度打开,让林玉璋拿着。
六支银针从上往下,唐哲竟然闷哼了一声,所有人眼睛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