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陆春雨哂笑一声,小脸变得严肃起来。
“李爷爷你告诉这个蠢货,像陆老头这样的病情,每天治疗最少要做什么事儿,是不是腰肌劳损、风寒咳嗽、头疼脑热这么简单。”
“要这么简单怎么会短短几天把人快熬死了?”李老郎中也横了陆志华一眼,没好气地说。
“若非老朽与陆老头有些交情,其实不愿意接手这么麻烦的病,因为能不能治好都不好说。”
“只能尽力而为了,也尽量让他不要再像现在这样瘫在炕上,连手脚都不听使唤。”
“这病以前也没有病例可循,老朽只能凭着一辈子行医的经验来治,还要查医书、调药方、捡药验证,药庐耗去的药材,会比收你钱的药材多得多。”
“每天怕要两套针法,耗去的时候都不会少,搁你家里治?药庐还要不要留人在那儿?村里别人家可别再病了,不然没郎中有空儿,都在陆家呢。”
李老郎中见陆春雨一直在给陆老头按摩,神态已是比来时淡然多了,便猜测她心中有应对之策,自然不同意每天到陆家。
到陆家肯定不方便这丫头伸手。
而他通过这些日子这丫头不时到药庐配药,还有当初曾写过几方让人到药庐来配药,相信她肯定习医的,只是不愿意张扬罢了。
陆有富年少时被卖,运气好跟着药商当小厮,能被药商放还自由,必然是深得药商信任了,若教了医术也未可知。
也只有这么想,才能解释得通这丫头小小年纪就会医术的问题了。
“再说了,我家开药庐的,每天忙着呢,搁个动都动不了的病人到药庐里,谁伺候呢?难道不是我家的人?”
“你陆家出啥啦?上回开了药的钱还欠着没给呢,若你陆家真有人愿意照料,老头能病成这样?”
李老郎中说到这里也是很生气地,他朝炕上情绪又渐渐有些不稳的病老头一指。
陆大实一辈子农家汉,虽说不是年轻时壮实的身子,但也一向康健,身子底子很好的。
如今几天时间就瘦如枯柴,仿佛快要油尽灯枯一般,每一个进来看到的老头都是吃惊不已,心下也是恻然难受。
最先进屋的那几个老头更是小声议论着,说陆老头当时几乎是奄奄一息了,是李老头及时扎银针救回来的。
又有人小声嘀咕,说这屋里气味儿不好,也不知那疯婆子一屋里住着是如今受得了的,竟然也不弄干净,也不好生照料着。
这话虽说得含蓄,但意思却很明白。
陆大实被气得中风,身子不灵便又无人照料,自然是大小便不能及时弄干净,屋里当然脏了。
这些议论声虽是都极小声地说,好像怕陆大实听着难堪,但陆有财和陆志华是健康人,听力自然会好些。
父子俩都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茬儿。
收粮太忙太累的借口,已经说得太多了,再说会有人信吗?
说到底还是他们疏忽所致。
“好了,再拖拖拉拉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们陆家要自己照顾老头,那就安排人手出来,首先这屋里要弄干净、这人也要弄干净。”
“再个老头要进流食,就是炖烂的骨头汤、炖烂的去皮冬瓜肉沫粥、炖烂的去壳红豆玉米小米粥、茶要用人参枸杞茶,暂时只能这么养着,不许撑着、不许饿着、不许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