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问题并不是哪个委屈哄哪个,而是都清楚,根本问题在哪里,却难以解决。”
“不然咋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咋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呢?就是公说公理、婆说婆有理,犯错的人永远都有自己的道理,又如何知错呢?”
说到这里,陆春雨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一番话到是带着沧桑的味道。
林夫子听后竟未反驳,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这小媳妇屡次有惊人之举,林家人都早已习惯了,就算此时被上了人生一课,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那么有心思、会赚钱的一个小姑娘,若非心智、灵慧本就与众不同、胜人一筹,又怎么会做到这么厉害呢?
也不见满村、满天下都是这样的小姑娘呀。
这小姑娘是个旺夫旺家的,是上天送到林家来的福宝,奈何婆娘不识货呀。
林夫子心里也一阵沉重,无奈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最让他难受的是,小媳妇这些话,全都说对了、说中了。
婆娘就是被他训斥之后又苦口婆心说了一顿。
眼见儿子连饭都不在桌边吃了还闹着要分家,婆娘心里必然是害怕了,这才松了口、软了气势。
等下回屋,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就这次的事情再说下去。
然而不等他思绪完,小媳妇又开口了。
“所以爹啊,这次的事情经过都明了了,道理和问题也都摊开说过了,谁是谁非也因为母子关系搁那儿,没法去理论的。”
“事情已到这里就算了吧,我其实还不太清楚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刚才听玉璋哥说了这么多,我自然是支持玉璋哥的。”
“事情说过了就不说了,东西还请爹拿回去,我们不需要,玉璋哥的立场也是我的立场,我们不缺钱买燕窝、买衣料。”
“以后我们自己买的东西,别让娘插手就行了,就算有什么矛盾和气不过的地方,也请娘忍着,至少忍过乡试再说。”
“他们兄弟平日里还要去塾里带班,能自己读书的时间并不多,若是再被这些无聊琐事一闹,烦了心思,影响读书,到时还请娘别又怪到我头上来。”
“总不能你走在路上撞了别人,却反怪别人挡着了你的路吧,这么蛮横的无理,还请娘不要再说了。”
“当着儿子骂媳妇那么难听的话,但凡她儿子是个有血性的,这母子关系都会变差,到时又怪媳妇挑唆了?”
陆春雨侃侃而言。
霞儿看着二婶在说话看得目不转睛,不时也张着嘴儿想要学话,不时又仿佛听得很开心,而咧开了灿烂的笑脸。
但林霖却从二叔二婶的表情里,看出来他们不开心,因而只乖乖坐着,不安地看看二叔又看看二婶,一声没敢吭。
“好吧,爹也听明白了,你们心里委屈,也想争上这口气,更不愿意就此下台阶,觉得这次妥协了,以后娘又会犯老毛病,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对吧?”
林夫子自然知道问题在哪儿,只是他希望能劝和。
但眼下这小俩口都不退让的架势,让他也有些生气了,却又不能发脾气。
因为他们的话虽难听,但说在道理上。
现在问题并不在小俩口这里,而是在当娘的那儿。
若当娘的态度不转变,自己心里不把正理儿拎明白了,今天劝和了,下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