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穿这么少坐走廊，不冷吗？”
于思落微微愣住，看了看叫上还踩着的医院专用凉拖，这才感受到了北京接近十一月的寒冷。
何九华笑得一脸无奈，轻轻拢了一下外套，朝她走了过来，眉目中流转的，像是璀璨的星河。
于思落站在原地有点尴尬，虽然两人不住在一个病房，但这能恰好遇上，也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何九华走到她面前，是轻轻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道:“不冷吗？刚刚说完话，怎么还自己坐了一会儿？不想回去睡觉？”
于思落仰头看着他，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很显然，她现在的确没有困意，心烦意乱的很。
“那……咱俩聊聊？正好趁他们都睡觉呢，来个深夜话题说说？”
这个深夜话题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于思落是攥着小拳头轻轻打了一下他，随即两人就又做坐回了刚才的椅子。
不过何九华这次倒是直接坐到了离风口近的一边儿，直接给人挡的严严实实。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何九华才开口问道:“所以刚刚那个小姑娘，是，是跟你一样是吗？我看你俩还说了挺长时间的。”
这个话题问起来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于思落点了点头，顺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出了几行字——
嗯，我觉得她可能需要安慰，可能需要地方宣泄情绪，人总憋着会憋坏的。
“所以，你就成了垃圾桶？净接收其他人不好的情绪了？”
何九华的一句质问，是让于思落忍不住攥紧了手机，不是说这句话是否刻薄，但在他看来，小姑娘自己都是一个病人，自己都没有宣泄过情绪，却来接收其他人的情绪，这未免也太难为她了。
于思落:我没事儿的，我其实也就是压力大了一些而已，感觉跟她比起来……我好想也没什么事儿了。
看着小姑娘犹犹豫豫的手指，他就知道，这话，肯定又是客套话，又是用来敷衍他的。
小姑娘没能真正敞开心扉，把自己的心事讲出来。
“得，那行吧，我就暂时相信了你的话了。”何九华无奈，但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他又突然想起了下午在病房里发生的事儿，“哦对了，你跟九龄闹矛盾了？怎么见你俩不对劲儿？”
这可好嘛，一提到张九龄，于思落就心里堵得慌，所以他俩这算是闹矛盾吗？但又感觉不像啊。
于思落摇了摇头，随即打字道——
不是闹矛盾了，就是有点儿想不开，我非得气气他才行，不然我觉得我自己心里都要有块儿石头了！
就这，还给自己配上了一个小恶魔的表情，好嘛好嘛，姑娘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也猜不着。
“得，那你，现在要回去睡会儿了吗？一会儿大林醒了没见着你，出来一瞧，要说是我把你拐出来的，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何九华也是难得的心思跟人开玩笑。
于思落站起来，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眼见着何九华起身，转身就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是直接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膀。
何九华是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微微的瞳孔放大是证明了一切，怔了一秒之后他才回过神，带着笑意是上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轻声说道:
“好啦好啦，这是什么个意思？是不想回去睡觉，跟我这儿近乎呢？”
就算是在开玩笑何九华的声音真的温柔到了骨子里，小姑娘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这才放开他，眼中又像是充满了星星一样，抬眸看着他。
他是目送小姑娘进的病房，又等了良久，才缓缓回到自己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