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救她！！”何九华趴在船边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了，要知道，今天的温度几近零度。
小姑娘被救援船上的人拉了上去，身体冰冷得不像话，没人知道她现在如何。
船上红蓝色交替闪烁的光，耳边满是警铃声。
何九华只觉得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看着船上的人急乱得给小姑娘做着心肺复苏，看着自己身边有人要拉自己上去，依旧无动于衷。
“小丫头……”
江面上的风，刮得人生疼，就像是要在你身上深深剜下一块肉一样。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城市回归寂静，聚集在这里的车辆又一哄而散，去到该去的地方。
一个人的存在与消亡，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没人会关注你今天是否开心，你是否想要离开，就等同于，你的好坏与否，存在或是消亡，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离了你，世界依然每日重复着熙熙攘攘，地球也不会停止转动。
只有你身边的人，总会想起你，那个如今只存在于他们记忆中的模样，是自责，是悲伤……
难得一次，救护车没有打开顶上的警示灯，也没有打开声音，就黑夜里无人的街道，一晃而过，带起大片尘土。
只是没多久，北京就下雨了，大雨倾盆，正月里下这么大的雨，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救护车里，郭麒麟跟何九华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医生护士手忙脚乱，他们却没有一点办法。
第一次，在生命面前这么无力。
郭麒麟猛然看到小姑娘耷拉下来的手，手腕上那天浅显的疤痕，脑海中突然想起刚才她说的，浴缸里，好多的血……
“丫头……”
他失控似的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把其他人吓了一愣，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那道疤痕，一个大男人在救护车里哭得稀里哗啦。
什么小时候戴惯了红绳不愿意取下来，什么不喜欢那些首饰手链！全都谎话！！
“于思落！你，你怎么连哥都骗啊！”
对啊，她谁没有骗？
甚至，连自己都骗了……
救护车就近到了一家医院，是早就打电话进来预约了的，医院门口，主治医生等一干人早就等在了哪儿。
“病人情况如何？”
“溺水，现在心跳脉搏微弱，了解可能会有并发症……”
医生之间的对话，各种专业术语，听得两人脑子嗡嗡的，只知道可能很严重。
“二号抢救室已经准备好了，都搭把手先！”
于思落医生包围着，推进了抢救室。
何九华搀着郭麒麟紧紧跟着，一个浑身湿透，一个痛风发作，这两人的情况也算不上好的。
两人坐在抢救室外无比静默，这一整层早就被清理干净了，毕竟病人情况特殊，医院有权保护病人隐私。
“大林，你要不……找医生看看吧？”何九华突然说。
郭麒麟低眸，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你别逞强，要是小丫头看到你这样，又得心疼了，还得叨叨你。”
郭麒麟面露苦笑，眼眶瞬间又红了，“我倒希望她现在能站在我面前，骂我一顿。”
多可笑，如今居然可怜到想听一句骂都这么难了。
“大林！人，人已经进去了吗？”张九龄王九龙秦霄贤……大家都来了。
狭长的走廊道，一时间站满了人，所有人就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一言不发，走廊里安静得不像话。
面前的抢救室，巨大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只是为了不让家属担心，他们拉上了蓝色的帘子。
里面灯光刺眼，外面的人只能隐隐看到里面的人在走动。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