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简单的事情,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变得异常复杂。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但是什么又是简单,什么又是复杂呢?
白景暝站在书房里,对面坐着白杰、白云松以及白云枫,气氛有些奇怪。
白景暝记得,当三叔知道自己纹身过后,罚了自己。当时自己很不能理解,废墟的佣兵,无论是学院还是教官,身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纹身,有的人甚至把大面积的纹身看作是一种荣耀。若身份牌遗失,这些纹身在某种程度上被用来作为证明身份。
几乎每个作战小组都有自己特定的纹身,图案或者文字,那是一种传统。只是自己和Tony从未注意过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太过平常,可能是因为觉得还不是时候,现在想起来难免觉得有些遗憾。
“你身上怎么会有纹身?”同样的疑问写在白云松的脸上,旁边的白云枫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昨天下午,白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的的游泳池里游泳,纹身就这么“曝光”了。
“一年多前纹上的,”白景暝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他不想提起那件事,而且白云杉也有过说明,基地的事情尽量少外传。
“三儿知道?”白杰习惯叫白云杉:三儿。
“知道。”三叔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从纹身室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叫进了他的办公室,不知道是谁打了小报告。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白杰似乎也有些好奇,他没有停白云杉提起过这件事。
“Do not forget the last four TOPS. SNOW.”白景暝没有直接将其翻译,而是先念了一遍原文,“不要忘记最后四个TOP。SNOW是以前我所在的小组的代号。”
“TOP?冠军?”看来白杰也不是完全不懂英文,“这是个承诺?”
“是。”这件事上,白景暝并不像隐瞒,这是个承诺。这个承诺,虽然永远无法实现,但是这是自己对Tony的承诺。放弃是为了铭记。
“白家的家规你也抄过了,对于纹身是怎么说的来着?”问完了,自然也要开始处理。
“白家子弟,不得私自纹身。若纹身必先征得族长同意,而后由专门的纹身师进行纹身。”这家规并不是说着玩的,这纹身不但得经得族长同意,对于纹身的图案都有限定。连现在的白麟堂管事,白家大爷:白云松身上都没有一点纹身。
“既然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让三儿来帮你选择;二、你自己做决定。”既然知道,那就不用过多的解释。
“什么决定?”已经两周了,三叔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
“洗去纹身或者通过我的考验。”白景暝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因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得选择。
“什么考验?”
“先选。”白景暝沉默了,两个重叠的选择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是让白云杉帮他选还是自己直接选择?
“这样吧,这周六下午,你到白麟堂的书房来找我,到时候你给我最终的答案就可以了。”白杰似乎并不急着解决这件事,“今天就这样吧,考虑清楚。”
“是。”白景暝点头,离开了书房。
“景暝哥哥。”刚出书房,就听到了白晓的声音,原来她一直坐在门厅的楼梯上等。
“晓晓,Mars呢?”白晓第一眼看到Mars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只“驴”,Mars第一次看到白晓的时候也喜欢上了她手中的冰激凌,一人一犬一拍即合,从此形影不离。
哦,差点忘记说了。Mars对白园是超级满意,更大的花园,可以用来降温的游泳池,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给它零食。
“它闹,大哥哥带他散步去了。”白晓今天没有扑到白景暝身上,却生生地站在一边。
“怎么了?”白景暝走过去,抱起她。
“如果我不叫你游泳就好了。”白晓有些自责,“那样景暝哥哥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了,也不会被爷爷骂了。”
“傻孩子。”白景暝的笑里有些无奈,他一直有意隐瞒纹身的事情,虽然他知道迟早都要解决这件事,但这也是一种逃避吧。这次的游泳事件,其实也不能说是一种暴露,毕竟是自愿的。
“爷爷会不会罚你?”白晓皱着眉,眼里尽是担心,“我要和爷爷说,不要罚你,你比那些哥哥都听话。”
“爷爷没有罚我。”白景暝安慰道,“我明天带你去游乐场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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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坐在床上,他提前两天回到了桂园,因为他认为自己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回来78天了,不知不觉中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知不觉也改变了许多。
认识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相比废墟,这里生活很轻松,少了很多刺激,却有着不同的乐趣。曾经的生活:训练,成绩,TOP;任务,成绩,TOP。简单而充实,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却沉溺其中。现在?
白景暝从小腿处摸出狼牙,摩挲着刀身,他怀念SVD,他的狙击□□。虽然从严格上来说来说,SVD只能说是精确射击□□,但是自己就是迷恋,迷恋那实木枪托,迷恋它的味道,它的冰凉。白景暝低头看着指尖,永远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因为钢琴,更因为狙击。
每次考核前,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在调枪和挑子弹上,最后将一颗颗处理好的子弹装进弹夹,只有确认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才能安心睡下等待天明。
转头,Mars正四脚朝天地睡着,它永远占据着床上离空调最近的角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睡觉。Mars,这只长得不像狗的狗;Mars,那台张扬的Evo vi。
想到Mike和Arthur白景暝不禁有些羡慕,虽然他们也离开了废墟,但是至少可以继续摸枪,不高心的时候可以抱着枪,静静地一个人待着。白景暝一直觉得,当食指轻轻放在扳机上,将目标锁定在瞄准镜里等待击发的自己是最冷静的。
作为一名佣兵,枪和生命一样重要。自己曾经是废墟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却可能永远也碰不到枪。这还真是一个讽刺,对手真应该庆幸这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