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白景暝以为没人会在意,但是日子越临近似乎就有越多的人问他飞机航班的事情,“你猜,今天我会带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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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天白景暝在白麟堂进行工作的交接,这事本来早就要做了,但是似乎被白景暝忘记了才拖到现在。虽然并不困难,但也繁琐,等一切处理完后在老爷子那里进行最后一次述职,所有的一切做完也是下午四点了。
回到自己白麟堂的房间,将最后要带走的东西收进背包,站在门口的白景暝最后一次扫视这个房间,他想这里的一切马上就会迎来新的主人了,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他伸手合上了门,背着书包往院子走去,走出院子,沿着小路在迷宫一般的白麟堂老宅里转悠,就像那次被宇寒领着一样,一步一步走过。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会停下来恭敬地叫一声“四少”,然后在白景暝点头后继续刚才的事情。一路上走过很多地方,他第一次到的大堂,写过字看过书的书房,切掉白景昊手指的训练场,赢得冠军的比赛场,被吊在横梁上打得血肉模糊的刑堂,抽过闷烟的屋顶,开会常用的....他想起了很多,不只是这两年甚至小时候在这里的那些记忆片段都涌了出来,最后他站在白麟堂门口抚摸着白石麒麟,就像两年前到这里一样。他突然转身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
车开出来不到五分钟,一边架子上的手机便不安分地响了起来,白景暝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按下了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那边的人太热情,白景暝倒是镇定,皱着眉头直到等那边安静下来才吐出了他的开场白,“我是白景暝。”
“刚从白麟堂出来,怎么了?”那边的王沐然似乎有些太激动,“嗯,后天的飞机,怎么了?”
“我过来吧,你们别闹封路什么的的了。”白景暝感觉这群人还真做得出来,所以想了想最后说,“今天我做东,你把人都带到SKY CLUB去吧。”
白景暝不知道是谁将自己要走的消息传了出去,不过今天那么多交接手续,估计谁都能看出白景暝要走,只是没想到王沐然却急上了,说要走也不通知他一声。要通知吗?白景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把这个问题当成问题,所以最后他成了一个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四少很能喝,也所以这个夜晚异常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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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白景暝选择向两个人告别,奶娘和已经长眠的妈妈。
他将一堆水果和他自己都知不知道是否真正有用的补品塞满后备箱,然后驱车往祁佳家开去。他真的不知道,一直以前都是奶娘在照顾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各种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最了解自己的脾气,只是到现在白景暝才发现自己却没有去关心她什么。
白景暝刚开下国道就看到奶娘坐在两条路的交叉口朝他招手,他停下车让祁佳上车刚想说什么祁佳却先开了口,她说怕白景暝不认识路,不放心,所以还是到村口来接了。白景暝刚想责备,祁佳又说了,你看,这不正好,你这车我认识,一眼就看到了。
一下车祁佳就开始介绍,说两个儿子工作都好了,这房子也是新建的,小孩子都读书了,所有的都好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好起来,那就好,白景暝是这么想的。白景暝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东西往外搬,祁佳一看到就说,人来了就行了还带这么多东西,白家对自己一家都很好,四少你....
中午饭是在祁佳家吃的,都是白景暝爱吃的,祁佳看着白景暝吃得欢快,比什么都高兴。上车开出村子后,白景暝再次拨通了祁佳的电话,他说,奶娘我刚才放了一张银行卡在你衣服口袋里,密码是您身份证的后六位,我要出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只有留点钱给你。
奶娘拒绝,甚至说要把钱还回来,白景暝半威半哄的,最后好不容易才让祁佳将钱留了下来。挂断电话的白景暝突然觉得十分可悲,是的,可悲。除了钱他没有什么能给奶娘的,他甚至不能给她一个承诺,一个有求必应的承诺。
他最初的想法事给祁佳一个电话或者手机号码,万一有什么意外可以直接联系,但是想了很久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号码,他不愿意自己以后的生活对奶娘产生不利的影响,也不愿意将属于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但是最害怕的可能是留下联系方式再想联系却杳无音讯吧。
他想给祁佳一个邮箱,他认为最安全可靠的方式,但是祁佳连浏览网页都不会,何况是发送电子邮件?
他并不愿意用金钱来表达他的感情,但是他无奈地发现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有些惭愧,奶娘用将近十年的时间照顾自己,自己却连一个承诺都给不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他心中不想走的想法又开始生长,他发现自己开始留念,在告别的时候开始留念。
白景暝叫了声妈就屈膝跪了下来,墓前摆放着的是刚从花店买来的百合,他知道妈妈是喜欢的,至少曾经是喜欢的。
跪在墓前想了很多,带着愧疚与承诺,天明的时候他朝墓碑磕了三个头,他说“对不起,我要走了。”喜欢安暝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安暝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