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连身上的白大褂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发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但是他还没有时间去想现在秘书准备怎么办,事情是否有变?看来这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了。
Minos那颗子弹穿过了白景暝右肺叶,虽然抢救及时,但是他仍旧有些担心,以白景暝现在的求生意识身体情况,可能不能醒过来。说是求生意识?现在的他说求死意识恐怕更加合适。这只狼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Alex脱下沾满血的一次性手套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对一边的医护人员吩咐了几声后将自己关进了医生办公室。他没敢帮白景暝处理身上那些早已感染发炎的伤口,因为平时的自己绝不会如此的有“爱心”。在这段等待救援的时间,Alex不敢再多动一分,Minos的那个问题,是否代表他已经开始怀疑?
Alex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不知道Minos的这一枪对于Neo来说是福是祸,他不敢妄言。因为如果没有Minos这冲动的一枪,审讯必将继续。那样的话,不只是他的第二指肌腱,可能连右手的正中神经,左手,甚至连脚都无法幸免。有了这一枪,现在Neo至少可以打了止痛药安静地躺在那里。时间,现在自己也在等,自己也需要等。只是同样因为这一枪,Alex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次醒过来。Alex不敢确定,因为他想死,他想在生命的最后,作为一只骄傲的狼笑着死去。
Alex并不敢确定,现在躺在那里的Neo是否还能记得起自己,他应该是不记得了吧。但他是否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暗示,得知自己内应的身份。只是若记起了自己,若收到了暗示,为什么他还要固执地选择死亡?Alex低下头摇头笑了笑,然后不由长叹,自己不应该忽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坐在那里被折磨几天的是自己,可能很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吧。
Alex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他了,甚至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慢慢忘记他。但是Alex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Snow Wolf,他是曾经的传奇。废墟有很多记录仍旧由他保持着,废墟仍旧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至少在他突然离开后,当自己还是John的时候,他的传说仍旧流传不断。现在呢?Alex也不知道....
有人说他是被Spruce收为了影子,也有人说他已陨落,但是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他是被提前派出执行任务....今天一见,果真如此。他,Snow Wolf,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基地的教官放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陨落。但是,现在连Alex都不敢确定,今天的他是否能醒过来。他真的会陨落?就在自己手中?
他不是撑过来过一次吗?那一次,他失去了兄弟,还伤了右臂,但是他仍旧撑了过来,还那么优秀。这一次,应该也可以吧,Alex希望。毕竟,得到Spruce的命令是要将他带回,至少别带个植物人回去吧。Alex按着太阳穴,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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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是被Minos派来的人叫醒的,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是傍晚。不由暗骂了一句,起身去一边的病房看Neo的情况,他还是没醒,不知是真的没醒还是睡着了?不过至少生命体征都已经恢复正常了,询问了一边的护理人员,一切都在转好。
慢慢走到Minos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Alex敲门而入,秘书正在叮嘱Minos什么事情。Minos的脸色有些不悦,看来十有八九是又被训了。Alex微微咳嗽了一声,试图表示自己的尴尬。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能说话了?什么时候能继续?”秘书顿了顿,放下Minos转身问进来的Alex。秘书紧皱着眉头,显然白景暝的事情太不顺利,已经带来了足够多的麻烦,如果不是确信他手中的名单能扭转现在的劣势,那么今天把枪口对准白景暝的可能就是秘书而不是Minos了。
“情况差不多已经稳定的,不过暂时还没醒。”Alex从实招来,他能看出情况有变,“醒了之后能说话,但是会有点困难。”
“嗯。”秘书对这种情况还算是满意,他考虑了一下,“你准备一下,今晚转移。”军令一向都简洁明了,看来情况果真有变,“不要让他死了,尽快让他醒过来然后问出名单。”
“好。”Alex还真觉得自己是活受罪,这选择真困难。他现在不醒就怕他再也醒不来了。如果醒来了,就这样不被折磨死就真的意料之外。好吧,你还是快点醒过来吧,等你醒来了,老子自然有办法让你睡。
“怎么了?”看出了Alex的迟疑,秘书问。
“他现在情况虽然快稳定了,但是人体会有一定的自我保护,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沉睡期。嗯。”Alex低头思考了一阵,“而且他在昏迷前就严重缺少睡眠,这个沉睡期相对来说会比较长。”
“这个沉睡期大概会持续多长时间?”秘书可不想让白景暝就这么睡过去,他想让他快点说话,如果长到没有利用价值....
“这个还真说不准。不过,他的体质比一般人好,恢复起来理论上也会更快一些。哎,这个不一定的,也许过一个小时就醒了,也许明天就醒了....”Alex将他的理论知识搬了出来,是的,高深的纯理论。
“你帮他把伤口处理一下。”秘书刚说完就看到了Alex眼中的不情愿,只好补充道,“你让下面的人去做。”
“好。”Alex自然乐意,心想Neo你还真是幸运,不过秘书这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回去准备一下吧,晚点出发的时候我派人过去通知你。”看来秘书对Alex的人品很是不放心,确切地说是对他的选择性耳聋和选择性装傻很是不放心,“今晚,你要负责带他转移。”
“好吧。”Alex皱眉,有些无奈地摊手答道。
回到病房的Alex将打包白景暝的事情交给了下属,自己吃了点东西后回到了住处。确认安全后,用加密无线电将Minos的最新动态和Alex的最新情况发了出去,前线的全面施压终于让秘书坐不住了。
让他意外的是,上面很快就进行了回复。看到回复Alex还是忍不住想欢呼几声,这该死的丛林生活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今晚走!
哎,这家伙,这只狼,还真是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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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于秘书安排的转移计划,Alex并不想无条件服从,他不是这里的军人,服从不是他的天职。所以他问,问得很直接。虽然这样的安排其实对今晚的撤离更加有力,但是单纯地作为这里的军医,Alex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这个命令,然后以身犯险。
“少爷和他一起走的话太危险,他们两不能同时被抓。除了你之外,我更是找不到合适的能够信任的人选。而且你不是常说在这里呆腻了,况且后方也比较安全。”秘书耐心地解释,看着Alex不乐意的脸接着说,“你放心,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转移计划,所以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但是就给我这几个人,能顶个屁用!”Alex怒骂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到最后你就这么对我?!”
“这几个人都是绝对的精英,你觉得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调一个排给你。”秘书迅速做出了退步,但是显然这退步不能让Alex满意,“只要你们到了新据点就安全了。局势正在恶化,现在两边的人都在找我们,你退到后方会更加安全,而且你也可以在后方全权辅佐Minos。”
“奶奶的,那也得到了之后再说。你给我一个连,在路上也只能当靶子。”Alex很是不悦,秘书的意思是两路人分开,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Minos手中有俘虏,俘虏手中有名单,别人要的是名单,你个将军的不起眼的养子谁稀罕啊。
“....” 办公室里沉默着,秘书不准备再次做出退让,Minos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Alex沉不住气。
“我带他走可以,但是我不要一个排,我只要一个人一辆车。”Alex骂骂咧咧地说出了一个名字,不等秘书回答就斩钉截铁地说,“就他,换谁都没得商量!而且到了之后你要说话算数!”
“可是他是我的....”一边的Minos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没等他说完,秘书就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Alex说,“好,我这就让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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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时候,Alex命人将白景暝抬上了车厢里,他看着仪器上已经正常的数据,吩咐了秘书安排的人几句后关上了后车厢的车门,自己则跳上了副驾驶座,对着驾驶座上的人打了个热情地招呼,“Evo,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你了,怎么最近没见你到我办公室里坐坐?”
“关门,坐好。”Evo没有和Alex开玩笑,说完就发动了车,Alex觉得没意思,关门动作有些暴力。下次你受伤落到爷爷手里的时候别后悔!治不了你我还是兽医?!
“你别急,可开稳点,不然颠着后面那位了,小心你家BOSS找你麻烦。”Alex不高兴,说话带刺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后面那位可只剩下半条命了。”
“坐好。”Evo还是那么无趣,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不由放缓,甚至还用上几分钟给车来了个预热。Evo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他会是这么多年之后,Evo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接过自己手中的水后的那个笑;停留在那台张扬的赛车冲破终点的那一刹;停留在第一次并肩而战,虽然后面的那个人可能到目前也不知道自己有和他合作,可能知道也已经忘记了,虽然那还是一次违规的群殴。
三个小时后的时候Alex和秘书进行了一次联络,确认了路线和白景暝的情况,然后又过了大概十分钟, Alex和Evo对视了一眼,将车停了下来。
敲开后车厢门,留守在后面的人在确认Alex的身份后打开了门,也就在一分钟后,他们便变成了尸体被掩埋在路边,Evo迅速与Spruce取得了联系,预估了到达交接地点的时间。
Alex则留在了后车厢里,方便照看白景暝,Evo将车掉头朝坐标点开去。
“停车。”Alex用无线电对讲机呼叫Evo,让Evo将车停下来,因为他发现Neo一直重复地说着什么,虽然断断续续,但一直重复,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怎么了?!”Evo将车停了下来,快步跳了下来,小跑几步绕道了车后面,打开了车厢门,神情看起来十分紧张。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Neo出了意外,Alex绝不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让车停下来,他们都知道,多留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
“安静,他似乎在说什么?” Alex靠在病床边,将呼吸罩拉开后将耳朵凑过去,他听到了微弱的呢喃,断断续续的,却一直重复。Alex能听出他在不断重复,却听不懂他的意思,他想表达什么?
“我来。”Evo也凑了过来,他听了大概一分钟后微微摇头,“Neo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是你我都听不懂。这难道是密语?就像L1一样?”
“嗯。”Alex将口袋中的录音笔拿出,仔细地将这一段话录了下来,他想这里肯定包含着某些信息,也许是和Spruce联系的某种密语,只是自己不理解而已。录音结束后,没有任何停留,三人继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