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景暝将早餐桌上的全冷冻组合往面条上发展的时候,奉凰觉得这是需要夸奖和鼓励的,毕竟,这不容易啊!今早是排骨面,奉凰吃了一口,味道不错,虽然汤和排骨块都是昨晚自己炖好的,但是仍旧要大大的表扬,虽然现在厨房里很难看,但是至少会在早餐的时候看一看冰箱的冷藏层,至少这次用的不是方便面。
“我要出去一趟。”吃到一半的时候,白景暝说。
“好。”虽然嘴上答应着似乎是不在乎的,但奉凰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任务,她知道半年的安稳生活已经是他能给的极限,任务来了。“注意安全,按时回来。”答应的,等他三年,安慰自己:三年,只有三年。
“不是任务。”白景暝看到奉凰脸色的变化不由心痛,自己终究是自私的,三年,“这次是因为我想要回国一趟。”
“安妮?”每年都会挑时间回去一趟,如果实在是公司这边太忙了走不开身,也会让安妮过来玩。对于他这个妹妹,奉凰有时候还是有些羡慕的。
“不是。”白景暝停下筷子,看着碗里的面,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奉凰有些惊讶,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她实在不敢相信,“回家?”
“嗯。”白景暝点头的同时闭上眼深呼吸,“是的,回家。”
“好。”即使是在最近的这半年,他也很少提起他的家族,他的家人。极少,只知道他和家里关系并不好,就像去年春节的时候,他是送自己回香港的,都已经那么近了他也没回去看看,把自己送到之后休整了一天就直接飞回美国了,可是那段时间并不忙。这次,他似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心回去一趟。
“可能回去的时间会有点长,一周或者一个月,甚至更久一些。”白景暝有些不安,奉凰看出来了,他不自信,“和家里有些矛盾,所以....”
“我明白,我知道。”奉凰知道白景暝踏出这一步很难,她支持他,“我和Ares等你回来。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白景暝的回答更是让安妮惊讶,竟然是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这么没计划过。
“你把公司那边交接一下,准备一下,尽快吧。不对,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多少要带点什么礼物回去,我....”
于是乎,就在一周后,白景暝踏上了回国的飞机,只是什么都没带,他还嘱咐奉凰不要告诉安妮。他很不安,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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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流,白景暝盲目地向前走,停在了行李的转盘前,他看着其他人从行李转盘上拿起行李箱,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托运任何行李。
哦,没有行李。他低头自言自语,顺着人流转身往出口走去。出口处还是有很多人等在那里,心情激动而期待,有老有小,有的拿着写着大字的牌子,有的捧着鲜花,白景暝默默地从他们之间穿过,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在等自己,不可能有人在等自己。
出了门就是机场大巴,白景暝在旁边的售票处买了张票就检票上车了,和以前一样没有座位号,于是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怕了,不然也不会乘机场大巴,出租车显然更加快捷。
白景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两年前和老爷子的那通电话:这次不会来,你就永远不用回来,我就当白家没有这个孙子,你永远不准踏进A市一步!
二十五岁的自己很有骨气地挂断了电话,谁劝都不听,到最后被劝烦了直接留下一份邮件给秘书说自己出去玩一周,不带手机,不登陆邮箱,不留任何联系方式。最后倒真的坚持没有回来,很有“骨气”地没有回家。
度过悠闲的、与世隔绝的一周回到费城的时候,Arthur说白家有人来找过,白景暝不在意,但是Arthur还是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给白景暝看,看监控录像后确定来的是白景铎。自己当时只是哦了一声,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忙着向Arthur和Mike炫耀那一周的经历,发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多么刺激,多么新鲜。
再后来,白景铎还是找上门来了,聪明地以安妮的名义来的,所以是顺利地见到了自己。要论打架实力的话,白家景字辈以前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现在也不是和自己在一个水平上,所以连最初见面白景铎那还算突然的一拳都没有能顺利打在自己脸上。仅仅靠一只手就很轻松得就拦了愤怒的拳头,然后马上就控制了白景铎的行动。现在想想为什么当时就没站着让他打呢?
坐满了,乘务员清点了一下人准备发车,白景暝用手撑着脸望着窗外,那次之后一到过节再也不会有接不完的电话,那次之后自己也真的不再算是白家人了。
“爷爷。”白景暝回头,咿呀学语的孩童被父母抱在身前,一句含糊不清的爷爷让旁边的老人笑得皱纹都重合在一起了。爷爷?爸爸?妈妈?白景暝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安。不准回A市,白景暝明白,若老爷子真的已经下了这道命令的话,那凭借白家的实力,自己随时都可能被认出,然后....
匆忙下车的白景暝被乘务员认为是神经病,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下车便去了出租车候车点,乘坐出租车的话至少路上被认出的几率小一些。自找的。白景暝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能走多远是多远吧,尽量走远点,他想。至少,出租车上只有一个人,相对来说目标较小,也更容易控制。他知道,如果真的严重到对到港人员的名单进行排查,那自己恐怕已经暴露。为什么当时没有用假身份进来?白景暝后悔,但他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好在候车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没多久就上了车,司机一边发动车一边问去哪,白景暝想了很久才吐出了白麟堂的地址。司机很热心,但白景暝却一直没有答话,看他一直望着窗外司机也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风景已经有太多的变化,或许走的早就不是八年前的那条路,八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
白家若是真狠心让自己回来,自己估计也跑不掉。虽然他们一入境自己就开始应付,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终究是没有把事情做绝,不像自己。只是走容易,回来难,白景暝明白,只是他怕白家这次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他低头转动小臂,手腕上的纹身已经被撕裂,这时候自己才想到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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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还是没变的,白景暝站在白麟堂的门口,看着门两侧的石雕,看着门上的大字,看着红色的大门,他上前几步,扣动了门环,三声之后他退后一步,等待响应。
开门的一个少年,至多二十岁,他将门半开,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了白景暝面前。 “名字、分区、何事!”少年的声音洪亮有力,与他那瘦弱的身材不成正比。
白景暝看着眼前的少年,门没变,守门人变了,“我是白景暝。”他说,他知道若老爷子下了命令,那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他仍旧这么说了,他是白景暝,一直都是。他看着守门的少年,重复道,“我是白景暝。”
让他意外的是,守门的少年只是疑惑地看着他,显然他不知道白景暝,无论这个白景暝是白家四少还是白家的逆子,他不认识,所以不敢确定。
“小子,什么人?”门里的人可能等久了没见动静,问道。
“王叔,门外有人说自己是白景暝,但没有报分区,也没有说什么事。”少年转头说,门里的人探出身子来,白景暝对他伸直了右臂,他翻转手臂,掌心向上露出手腕处的纹身,“我是白景暝。”
中年人抱着怀疑的态度警惕地迈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走到白景暝面前,“四少!”当他看清手腕上的纹身后,他激动地叫道,“四少,小孩子家不懂事,还请四少见谅。”
白景暝愣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景,没有人赶他走,也没有人要将他带进刑堂,甚至守门人明显很激动,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