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洲回到了家,对着门房说让管家过来一趟。
管家一头雾水地到了徐观洲跟前,只听这位二少爷问了一个他从来不关心的问题,洛阳城的米价。
管家想了下,道:“上次府里买米是二十五钱一斗,这是丰年的价钱,若是遇上了旱灾水灾,价钱就涨得厉害,七十钱、一百钱也是有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闹不明白,揣着疑问退下了。
徐观洲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追问这个问题。
这天,徐观洲去了贺传光府上。
贺传光急不可耐又得意洋洋地拿出了他新得来的野陵寓客的画。飞瀑一泻千里,溪水清澈见底,山崖高低起伏,牧童误入此处,看着如此幽奇的美景不禁浑然忘我。
“如何?我可是没少贿赂店里的伙计,但凡有了新作,我可是第一个赶过去的。”
“您可真是……”徐观洲微微扯起了嘴角,“平远理法,笔触宽闲,气韵清高。墨为骨,色为辅,流畅自如,毫无滞涩。”
“野陵寓客的画,又精进了。不知是不是在哪儿听了高手抚琴。”
“石上流泉么?”
“我看是。”
品完了画,仆人把茶具奉了上来。贺传光亲手为徐观洲烹茶,他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本来,应该请你去园子里品茗的,可惜啊,今天那里被我夫人霸占了。”
“无妨。”
“她请来了一个女画师,说是什么太后娘娘也召见过的,也不知真假。罢,只要不缠着我,随她高兴。”
徐观洲停顿了一下,道:“那女子可是姓裴?”
“好像是,怎么,你认识?”
“见过几次。”
“那看来是真的见过太后娘娘了。”贺传光体贴地说道,“那,喝完茶,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徐观洲没有拒绝。
贺府主母王夫人闲坐在凉亭里,贺二小姐贺瑶围在案边旁观着,裴云岚一身素色细麻布缺胯袍,同心髻上系着根红色头须,黑色的襻膊捆住了袖子,露出了纤细雪白的胳膊。她搁下笔,对着二人行礼。徐观洲略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挪开了。
“徐公子来了。”
“夫人好。”
“来,让我瞧瞧,你们一群女子在这里画了些什么。”
贺传光也走到案前,画中的美人虽是王夫人无误,却是美化了好几倍的。翠竹万竿,郁郁葱葱,清逸之气,跃然纸上。
“你这画了多久?”
“小人没算过。”徐观洲发现她说话时鼻音很重,再一瞧,额头上的汗珠也多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