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八月,蝉声渐退,逐渐清凉的夜晚也让人久违的好眠。
徐观洲这天收到了个陌生的帖子,他只犹豫了片刻,便换了衣服带着小厮静言去赴约。飞鸿居的雅间内,发帖人陈莲甫已在等他。
“见过徐二公子。”
“见过陈拾遗。”
这位探花郎他略有所知,陈莲甫现下已是正八品的右拾遗,品阶虽不高,却是个清要官职。陈莲甫衣冠楚楚,脸上满是交好的意思。徐观洲连茶都没喝,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拾遗约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在下前几日与友人游船,恰好见到徐二公子与裴画师独处,所以,有些话不得不讲。徐二公子可知,那裴画师是怎样的人?”
见他默然不语,陈莲甫便继续说道。
“我与裴画师相识已久,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与云岚妹妹,曾私订终身,待我高中便娶她过门。”
徐观洲目光并不看他,冷冷说道:“我若没记错的话,陈拾遗和崔丞相之女定亲了吧。”
“是呀,可我没有食言,还是会娶她过门,只是要委屈她做个妾室。所以云岚妹妹才生了我的气,既和你交好,也和宋法曹过从甚密。”
“陈拾遗空口白牙说了这么多,叫人如何相信?”
“自然有定情信物。”
陈莲甫从怀中掏出一只紫色香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锦鲤。他说这是裴云岚祝他高中,取鲤鱼跃龙门的意思。
“陈拾遗真是费心了。”
陈莲甫不在乎他话里有刺,道:“我只是不想让徐二公子蒙在鼓里。”
“那这些话,你可对崔小姐和宋法曹说过?”
陈莲甫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陈拾遗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我便告辞了。”
“徐二公子若不信,尽可以找云岚妹妹和云霄兄对峙。平心而论,徐二公子真的了解云岚妹妹吗?”
徐观洲只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了。留在雅间内的陈莲甫则无声大笑,又叫了小二点了些好酒好菜独自大快朵颐。
那晚徐观洲和裴云岚出来泛舟,好巧不巧被他看到了。徐观洲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更何况是深夜单独相约。陈莲甫便留了心,派人盯着裴云岚和徐观洲的往来。当裴云岚登了徐府的门,陈莲甫就决定出手了。虽然她和宋潇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并没有她和徐观洲相处时那股暗流涌动。
这下,徐观洲该放手了吧。
一连数日,静言和长啸都小心伺候着。少爷实在是吓人,怒气隐而不发,他两个生怕哪里做得不对便引出雷霆之怒来。平时多嘴多舌的静言也不敢把飞鸿居里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只能默默吞进了肚子里,弄得他抓心挠肝,难受得要命。
裴云岚再次接到长啸送来的信,才发觉似乎好久没见到徐观洲了。信出奇的短,约她明日在缥玉馆见面。
缥玉馆一如上次,没有其他客人。徐观洲站在窗前,知道她来了也没有转过身来。裴云岚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喝了三杯,他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了?窗外掉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