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家的欢喜不同的是,一连三四天,李府门口不断有人进出,这些皆是来探望李员外的。这些人个个脸上都挂着悲恸,就好像死去的是他们的什么亲人似的。
李员外虽说早就已经不做官了,但是在朝中的地位还在,回乡之后自是受人敬重。再加上他儿子还在朝中做官,孙子又是赫赫有名的红衣将军,有多少人都想找机会巴结他呢。
可是这老头子平日里油盐不进,没什么喜好,也不收礼,这让那些想巴结李家的人无缝可钻。眼下老头子痛失爱孙,正是伤心之时,这时候上门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李家在村子里的地位自不必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村子都笼罩上了一层阴云。陆家人心里虽然高兴,却也不能表露出来。
不过让陆时卿心里纳闷的是,李家出了这档子事,忙里忙外的却都是李员外两口子,至于李长歌则始终不见踪影。
死的这个小公子是李长歌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李长歌该不会这么绝情吧?
陆时卿想得有些心烦,晃了晃脑袋索性不去想了。
至于三叔好不容易腿脚好了,恨不得马上就出去走走。可是陆时卿又早有警告,暂时还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这可把三叔憋坏了。
陆时卿看在眼里,决定晚上带三叔去城里逛逛。
是夜,秋风起,铜山县城的街道上陆时卿和三叔慢悠悠的走着,后者不时的四下张望着,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这里的变化可真是不小,我记得这里十多年前是家客栈,那边原本是个酒肆,还有那里......”
陆光殊一路走着,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语气中也像是个阅尽沧桑的老人。
“叔父,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虽说是我治好了你的腿,但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陆时卿安慰道。
她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似乎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若不是她阴差阳错穿越过来,陆光殊只怕一辈子都会是个废人了。
“老天爷......”陆光殊喃喃得念叨着这几个字,蓦地笑了起来:“真想不到老天爷竟然也眷顾了我一回,我还以为他老人家只会戏耍我呢。”
听三叔这话,像是以前有过很不愉快的经历。陆时卿不愿意勾起他的伤心事,二人默默向前走着。
“没钱还敢进来赌,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前方的吵闹声将陆光殊叔侄俩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的路旁,几个大汉正在对一个孩子拳脚相加。说他是孩子丝毫不夸张,虽然他蓬头垢面的,但是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子瘦弱得很,他根本经不住这些大汉的拳打脚踢,只能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不住的哀嚎。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挂着幡的赌坊,那几个大汉便是这赌坊的打手。
那孩子没挨几下就没了声气,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挺不住了。可是那些大汉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减上半分,一边打还一边叫骂着:“臭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既然你还不上钱,那就把小命留下。”
陆时卿向来对赌是极度厌恶的,知道这小子是因为赌而挨打,心里的同情也减了几分。不过说到底那毕竟是条人命,若是就这样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实在有违陆时卿本心。
若是再不制止,只怕过不了半分钟这小子就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