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海为了这一天已经足足准备了好几十年,虽然当年他没有去找陆家后人的麻烦,可是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若不是昨日遇到陆时卿,兴许这口气就被他带到棺材里去了。
“陆姑娘,看到了吧?我儿子先找出病因的!”窦文海无不炫耀的说道。
陆时卿倒也承认的干脆:“窦老爷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竟然有这种手段,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还是想问问,这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何从脉象上看全无异样呢?”
其实陆时卿早就看出来了,说是比试,不过是窦文海想要为自己当年的委屈讨回一口气罢了。说到底当年确实是爷爷的不对,自己就当替爷爷赎罪,让窦文海得意一回,否则昨日陆时卿也不会答应这场“比试”。
毕竟身上有病尚且能医,心里的病才是最难治的。何况窦文海算不上什么坏人,能让他放下多年的执念也算是行善了。
窦老爷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将坛子往桌上一放,转头看着陆时卿,回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薛丹一年前碰过的那具尸体应该也不是凶杀,而是病死的吧。”
出了那么多血,眼下薛丹脸色苍白,看起来几近虚脱。
他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那人死状实在离奇,所以衙门里一开始都把它当做命案来查的。可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最后发现那家伙是个盗墓贼,在墓里染上了尸毒,所以才会死的那么惨。”
窦老爷像是早就料到如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爹也调查过,当年那个患病的妇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她丈夫是看管义庄的,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守尸人,她也是接触过一具身染尸毒暴毙的尸体才会患上怪疾。”
陆时卿似懂非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患病都跟尸毒有关?”
窦老爷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跟染了尸毒的尸体有关。”
对尸毒陆时卿还是有些了解的,身染尸毒的人,轻者终身难愈,体弱多病,重者身起疱疹,奇痒难忍,不日暴毙。
陆时卿也遇到过身染尸毒的患者,上手号脉便能看得出来,可薛丹的脉象分明正常,并且刚才从他后背钻出来的那些细如发丝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尸毒的症状。
大概是看出了陆时卿的困惑,窦文海更加得意了。
“老夫研究这事儿几十载,总算是有了点眉目。几年前我偶然翻到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一种附着于人体的虫子,名为血菰,说是虫子,其实算是一种菌类,此物十分罕见,在那本书上也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
书上说身染尸毒而亡的人若是尸体停滞过久便有可能滋生这种东西,此时若是有人接触到尸体,这些小东西就会顺着破损的皮肤钻进去,以吸食宿主的血肉为生。当然,这东西的寿命很短,不过每隔几日就会长出新的来,旧的要从宿主的身体里钻出来,自然就会引起皮破流血,只是伤口细如发丝,所以看起来像是无故渗血。”
听到这里,薛丹恍然大悟:“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跟仵作大人验尸那日手上确实有伤口,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前一天下雨,我手上的伤是替心上人修葺屋顶的时候造成的。”
陆时卿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不得不说这窦家父子着实有点本事,光是为这一件事钻研几十年,只怕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陆时卿恭敬的给窦文海做了个揖:“窦老先生果然是厉害,小女子自愧不如。如果我爷爷还活着的话,想必他也会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