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府上少夫人的亲奶奶!你敢骂我?看我不叫她罚你!”骆孙氏挺了挺脖子,十分嚣张地说道。
胖妇人秦婶一愣,没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得直拍大腿,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骆孙氏。
她一笑,另外两个婆子也跟着笑。
“你们笑啥?”骆孙氏被她们笑得一头雾水。
秦婶停了笑,嘲讽地看着骆孙氏,“我说骆孙氏,你还不知道吧?你孙女已经回家去了。什么少夫人?别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不过是我们老爷夫人买来给小公子爷冲喜的丫头而已。如今小公子爷的病好了,她也就用不着了。”
骆孙氏眨眨眼,一脸吃惊,“啊?她走了?那那那……”这高门大户,她们老骆家攀不上了?
骆孙氏在心里骂着春丫。
蠢货,这么好的一个攀上富贵人家的机会,她居然走了?
留着做丫头也好啊!
秦婶冷笑,“她人都走了,你们拿去的一百贯钱就得还我们了,是现钱还,还是给银票?”
骆孙氏吓得呆住。
“喂,一百贯钱,你到底几时还?”见她不说话,秦婶更加不客气了,说话的声音高了几分。
骆孙氏要急哭了。
她哪里还有一百贯哟。
那一百贯,就只从自己的手里过了个道,出了王家的门,就被儿子拿走了。
她只分得到了三贯钱。
买了两身衣裳两双鞋子,买了些吃的,她的兜里只有几百文了。
“我我……你们能不能通融下,我找我儿子问问?钱在他的手里呢。”骆孙氏向秦婶作了个揖,讨好着说道。
秦婶是得了吩咐,才来找骆孙氏的。
老爷夫人的意思是,不让骆孙氏马上走,得让她做工半年才能回家去。
秦婶当下就冷下脸来,“找你儿子?你是想跑吧?哼,你这等逃跑的伎俩,我可见得多了。”说着,她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来,拍在桌上,“按个手印吧,做工偿还一百贯,还完走人!”
另两个婆子将骆孙氏拖到了桌边,抓着她的手,抹了印泥后,在一个名字上按上了殷红的指印。
“瞧她这蠢样子,夫人屋里的精细活儿定是做不来的,拖到厨房去做杂活吧,跟柳家娘子说声,把她盯紧了,偷懒的话,不仅没钱,还要罚钱!”秦婶冷冷说道。
一个婆子应道,“放心吧秦管事,会安排好的。”
。
就这样,骆孙氏被王家扣下了。
活了五十岁,做家务活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完的她,这回是真正偿到了做家务的辛苦。
她就想不明白,钟氏看起来那么呆笨,春丫也不太灵光的样子,为什么她们生火时,火烧得旺,还没有烟?
为什么她们洗碗时,不会打破碗,洗菜洗得干净?
杀鱼杀得好?
厨房的管事娘子,也不给她机会想明白,做错了就骂她。
挨了骂的骆孙氏,便在心里骂儿子,把钱全拿走了,害她在这里还债。
。
李娇娘心中装着还债的事,次日一早,她就找出帐本来摊在桌上,扒拉着一个旧算盘,算着余下的欠款数。
一百来贯的欠款,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了。
骆诚坐在她的对面,给她打着下手帮忙。
她算好一户人家的欠款,骆诚就数出钱来用麻绳串好。
两人忙了一个时辰,才分好钱。
“骆诚哥,还了这笔债,以后赚的钱,就全是我们自己的了。”她举起手臂,做了个胜利的姿势,高兴说道。
“辛苦娇娘了。”骆诚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目光温和。
“辛苦什么呀?一点也不辛苦。”李娇娘往回抽手,笑眯眯道。
可骆诚却抓着她的手不放了,眉头也忽然皱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左手食指。
“没事儿,小伤口。”李娇娘讪讪笑着,又往回收手。
“这么深的口子,还说没事?”骆诚沉下脸来,“前天没看见这伤口,昨晚回来你就睡了什么也没有做,今天一早醒来后,你就在数钱,这伤,是在王家弄伤的?”
李娇娘笑了起来,“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的确是在王家弄伤的,当时给王小公子治伤时,小刀不小心划到了手指。已经不流血了,别担心我。”
“天热,伤口易恶化,记得别碰水。”骆诚像老妈子一样,絮叨着叮嘱着李娇娘,“我来烧饭洗碗,衣裳我洗,凡是沾水的事情,全都不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