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宵禁时分。
这晚城里的米店粮店，点心肉铺被敲了个遍。
只要是觉得有用的，宫九带着唐一白都要上门找人家聊聊。
很多不敢开门的，他俩就非法闯进去，惊起一片尖叫。
不过宫九阔绰，只要随身携带的一打儿银票亮出来，对方立马就消停了。
要不怎么说这是武侠世界呢，全民心理素质杠杠的。
尤其是这里是扬州。
扬州是个江湖事件八卦发酵地，因为城里有个百花楼，百花楼的主人有个朋友叫陆小凤，陆小凤有一群麻烦。
剧情、八卦，天天精彩地让扬州城的百姓嗑瓜子上火。
本地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别说三更半夜上门谈生意了，只要有银子赚，三天两夜不睡都行。
唐一白要求很简单，他们宵禁结束后，立马安排送货上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只有半个时辰时间运输，过时不候。
两三句话敲定生意，然后宫九带着他转战下一家。
转悠的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了，俩人往回赶，路过百花楼的时候，看见某个熟悉的红斗篷，熟门熟路翻窗户进去。
唐一白：……老干爹？
“师兄你还有几张银票？”
今晚的货款虽然没给出去，都在唐一白手里，但再有不到两个时辰，人家就要来送货了，唐一白得给那些掌柜付钱，这些不能动。
宫九翻了翻袖子，“还有两张，一张一百两的，一张五十两。”
“都给我，我进去换点现银出来。”银票换个世界就不好使了。
钱庄没开门，他俩没法换现银，要是等他们开门，他俩早走了。
“给，我在外面等你。”
“我一会儿就出来。”
唐一白从正门进去，百花楼的门从来不关，唐一白畅通无阻，看见楼上哪个屋有灯光，就知道他‘老干爹’要睡在哪屋了。
唐一白知道花满楼的耳力好，他肯定能听见有人进来了，既然没出来，那肯定听出来是他了。
唐一白轻手轻脚爬上楼梯，免得吵到花满楼，很低调地去敲陆小凤的门，小声叫陆小凤，“哥？”
陆小凤打开门，“我当是谁家的小老鼠，不睡觉来敲我的门，原来是你这只到处溜达，比我还不着家的小白鼠。”
唐一白：小白鼠……算了，就当是爱称吧。
等等，不着家？百花楼，陆小凤的家？
妈妈呀，我是不是抓到真的了？
陆小凤：“进来，（跟爸爸）说说你是不是惹上麻烦了？”
唐一白：“哥，我是这种人吗？”
陆小凤：……哪种人？有被内涵到。
“当然，我确实是有事，哥你有现钱吗？我需要兑两张银票。”
“拿出来我看看。”
唐一白递过去。
陆小凤一看，“就这点还兑啊？你直接花了不成吗？”
“不能的，我和我师兄一会儿就要出远门，路上兑点银子好当盘缠。”
“又出门？”陆小凤看着他，“你老实说，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放心真没有，我和我师兄就是奉师命出去游历。”
“游历，就一百五十两的盘缠？”
“师父让我们轻车简行，不要注重物质享受，磨砺心性，然后我就想着兑了零钱，就日常的时候用，不大手大脚的花费了。”编的一套一套的。
但陆小凤不信，唐一白的说辞经不起推敲，到处都是破绽。
就拿江玉燕来说吧，她什么物质享受，他还不了解？那是一个到处撒宝石的女人。
她会要求徒弟苦行僧修行？她自己都做不到好不……
而且江玉燕的徒弟会缺现银当盘缠？还得出来兑换？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陆小凤跟唐一白说话从没拐过弯，因为拐多了，唐一白听不懂。
所以他俩向来是有一说一，说话的方式简单点，再简单点。
陆小凤直接说：“你说谎。”
唐一白矢口否认，“我没有！”
“一百五十两现银，你师父不至于这点现银都没有，你要兑银票，还是大半夜，你分明就是有事！说，你是不是闯祸了，是不是想离家出走？”
猜中了一半，确实是闯祸了，不过不是离家出走，是被扫地出门。
唐一白梗着脖子，这个死活不能承认，“不是，我没有！”
陆小凤一拍桌子，严肃的像一个老父亲，“老实交代！不然我亲手把你送回去问清楚。”
唐一白抖了一下，“好吧，是我们惹她生气了，她要把我们扔出去。”
“你和谁？”
“我和我师兄。”
“出了什么事？”
“江阿宝的胳膊骨折了。”
“你干的？！”
“额，有一半是我干的，但只能说助攻。”
陆小凤： “……”
唐一白：“但是我师父不知道，我们跟她说是江阿宝自己把胳膊玩废的。”
陆小凤： “……”
唐一白：“它有前科，大夫说它骨头脆，上次还把腿摔断了哈哈哈，这倒霉孩子可笑死我了！
然后这次，我们说是它自己把胳膊弄折的，我师父也信了。”
江阿宝断腿事件，知情人士陆小凤：“不，一白你错了，江阿宝的骨头脆不脆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上次它的腿不是脆断的，也不是它自己玩断的，是你师兄给它硌断的。”
唐一白：“……”What？
陆小凤：“两次都败在你师兄手里，也是特别的缘分。”
唐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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