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果然冰雪聪明,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眼底笑意深深,心中亦是激赏。好机敏的小东西,一点就透。“你既然拥有世间独一无二的虚无之力,自是要承担更大的重任。”
重天受够了他说一句留几句,总是故意吊着她思绪的样子。趁着月寒冥不注意,直接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终是得了自由,悠然地在他对面落座。暗中压下莫名生出的烦躁之意,这才抬头漠然地看向,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月寒冥。
她活了两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眸。
幽暗深邃,似深渊覆着一层稀薄的迷雾;干净澄澈,又似清泉荡着一圈浅淡的涟漪。仿佛是黑与白的结合,却并无抵触之势,反而浑然一体。若说,月寒冥的容貌可以让人怦然心动。那么,他这双眼睛却能令人魂牵梦萦。
“好美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抚上他的眼角,“清透又漆暗,就像光与暗一般浑然天成。”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纤长的睫毛轻轻划过指尖。微痒的触感,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蓦地,收回手,对上月寒冥温淡的眸光,心里骤然一紧。不着痕迹地调转了视线,掩住了突生的尴尬之意。
“哈哈……哈哈……”月寒冥将重天这一系列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朗声大笑,似如沐春风,“小东西,你真可爱。”
“阁下若已无事可说,就请离开。”寒声低吼,语调急促中竟有一丝恼羞成怒之意。可重天正是气恼之时,对自己的这点异样全然不觉。
见她是真的气恼,月寒冥敛了笑意。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悠然的笑意。
继而,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天色尚早,小东西何必这般早的让我离开,真是有些伤心了。”
重天寒了眸子,紧紧锁着他,“滚!”
“小东西,我若不想走,你也只能无可奈何。”见她已然动了火气,也不再挑逗,“别气了,我们接着说要事。”说着,睨了小东西一眼,见她果然缓了神色,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弄巧成拙,这小东西脾气真是不小。
“泽天大陆存在万年之久,发展再慢也不知该如现在这般衰败落后。小东西,也该有这样的疑惑吧?”
重天白了他一眼,尽是废话,她又不傻。
“呵呵……”又被她那别扭的小模样取悦了,“我就知道,小东西最聪明。”话落,瞬间转变了神情,一脸严肃凝重之色,“如你所想,泽天大陆不该是这般现状的。可远古时期末,也是上古时期之初,天道骤变。许多文明和历史悄然地从泽天大陆消失,也从世人的记忆中消逝。而这些,只有命定之人可以挽救。小东西,只有你才具备这种扭转乾坤之能。改变天道,改变世人甚至泽天大陆的命数。”语毕,月寒冥不再多言。
端起之前重天用过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满口醇香,回甘之味甚浓。
重天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直接视而不见。
“世人与我何干?泽天大陆又与我何干?我只管认定的人是否安然,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她从不想做什么盖世英雄,或是救世主。一直以来,她努力活着、努力强大自己,站在世界巅峰,仅是为了自保和保护身边之人罢了。如今,听了月寒冥这一席话,只觉索然无味。
月寒冥笑睇了她一眼,那一脸了然的模样,似早已意料到她会有这般反应。
“小东西,有的事不是你想与不想,更不是与你有关与否,便可以事不关己。”说话间,月寒冥的目光似有些幽远迷离,就连声音亦是飘忽不定,“就如我、就如你,我们都逃不开天命使然。即便几经挣扎,仍旧无果。”
重天闻言,浑身一震。蓦然抬头,凝视着他,眼神深沉,满是探究。
类似的话,她曾听另一个人说过。不知为何,在刚刚听到的刹那,心底掠过一抹怪异的情绪。她还来不及弄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便无迹可寻了。
而此番,目光紧锁着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看出什么。如此看不清摸不着的感受,让她甚是烦闷。于是,又冷声问道:“你是谁?来自哪里?”
“小东西,你说我是谁?该来自哪里?”月寒冥不答反问,同时也垂下眼睫,敛住了眼底的神色。
微眯起双目,重天愈发觉得眼前之人深不可测。每一次,看似什么都说了,实则重要的事是滴水不漏。两世为人,他是第一个让她看不透的人,当真厉害。这份心机城府,倒是与她旗鼓相当。
想到这里,重天勾唇一笑,邪肆地说道:“我该知道吗?或是阁下觉得,我应该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