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登记员头也不抬。
“慧满。”
“我说姓名?你没姓吗?”登记员语气微怒,终于抬起头,看到慧满的光头一愣。
慧满面无表情:“出家人,无姓。”
登记员怒了,伸长脖子高声道:“抓个和尚来干嘛?说句阿尼陀佛就能打胜仗吗?”
要是平时,大家肯定笑开了。
可是现在众人都是被抓来的壮丁,谁有心情笑?
没有人理登记员,慧满后面还排了好长的登记入伍信息的男人,老少都有,她算是最出众的,人群中就她一个闪闪发亮的光头,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没人理,登记员尴尬了,报复性的给慧满加个姓,他笑道:“没姓是吧?那就姓袁好了。”
去打的就是袁国,还给攻打袁国的士兵冠上袁姓,怎么想都不安好心,简直恶意满满。
过份了,来当兵打仗的,不是来受辱的,队伍中嗡嗡作响,看向登记员的目光全是憎恶。
“干嘛干嘛?想造反啊?”登记员喝道。
终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我是女的,不能当兵。”慧满突然道。
“我还是大仙呢。”登记员讽刺道:“找借口逃兵役,说瘸了疯了死了都有,就是没有说自己是女人的,我还第一次听找自己是女人的借口来逃避的。”
说到最后,登记员高声大喝:“是个女人你做什么和尚,你怎么不去当尼姑做道姑?”
慧满无奈。人啊,总喜欢先入为主,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她现在胸前一马平川,还配一个光头,这形象,再像女孩,别人也会先入为主,认为她只是个漂亮点的和尚。
她总不能当众脱衣服验证自己。
如果非要验明正身也不是不可以,找个女人来验就行。
她放弃否认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想在军中找到二师兄和冬冬,他们昨天没回来,如果是昨天入伍,那现在已经在赶往前线的路上了。
想到他们,她就歇了否认的心思。
登记完身份信息,新兵就要马不停蹄赶往战场,来不急训练了,急着送人肉沙包去垒尸骨。
换上卢国灰扑扑的军衣,有了姓的慧满,从此就她叫袁满了,登记员擅自给她强加了姓氏不说,还去了慧字。
袁满,谐音圆满,寓意也好,就这么着吧。
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
方宁也好,慧满也好,袁满也罢,在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也不影响她的思想。
刚入伍的大头兵当然是没有马骑的,战马有限,能骑马的只有百夫长以上等级,其余人等一律跟在马屁股后面跑。
第一天袁满双脚就被磨出水泡,都出水泡了还要继续走,将领说不能停,那就没的休息,折磨啊。
后悔,总之就是后悔。
这时候想反悔那就更可怕了,在古代是有军妓的。
这时候反口,就是逃兵。
女的?正好充作军妓,这猜想不无可能。
和尚都能抓上战场,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做不出来的?
再痛苦也只能咬牙忍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全是男人的军中,她个女的,上厕所是个麻烦事,要遮遮掩掩,不然被发现是个女的就更麻烦了。
夜晚露宿野外,袁满跟着学搭行军帐篷。
一个帐篷挤二十个士兵。
挤挤挨挨的环境中,袁满除了要避开和其他士兵有肢体接触,还要忍受脚臭汗臭磨牙打呼噜,天啊,白天累的要命,晚上这种环境根本没法睡,她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