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在路嘉析说完以后有将近一分钟的沉默,谁也说不出话来,元初秋便借势把方才看到的画面粗略地形容了一番。
形容完以后,耳机里响起辛槐“嗯?”的一声。
“学院?玛丽的生平里面也有学院,她在十三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学院里,十三岁才被接到了城堡里来,我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奇怪,就算把孩子送出去学习东西,会一直放在外面不让孩子回家的吗?”
“学院里教些什么你清楚吗?”有人问了一句。
“没有详细写,就很基本的礼仪之类的,不过似乎那里很重视培养每个人的个人特色,生活在学院里的小女孩特别多,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就像捏模型故意往不同的方向捏一样。
对了,我刚才就想说来着,我刚刚回来了一下玛丽的生平,忽然注意到我之前遗漏的一个点。玛丽晚上听到声音害怕不敢出声应该不只是因为她妈妈说的恐怖故事的警告和那些歌声吓人造成的结果。
学院里晚上也不让所有人出门,她们□□里面的女孩子,在听到一些特定歌曲的时候必须待在房间里不能出门,不然会接受很严峻的惩罚。”
辛槐的话让元初秋想起爱丽在听到门外动静时那种仿佛见了鬼的表情。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玛丽绝对不是什么贵族的女儿,那只是一个被包装起来骗人的假象,她也许和爱丽有着同样的身份,只是爱丽偶然间知道了什么,玛丽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爱丽房间。
元初秋一边思索着事情,一边致力于查看手上的日历,她直觉这本日历一定有问题,爱丽抱着日记写了那么久,总不能只是写每格日历上面那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出来的字吧?
距离猫鼠游戏开始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外面没有动静,除去歌声,就只有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应该是肖战在来回晃荡。
没一页的日历本上面都有几个日期旁有小的标注,元初秋翻了几页,看到其中一个被圈了了起来,也不知道爱丽圈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纸都有点破了。
那个日期上面还有些褶皱,看起来像是有水滴上去过。
元初秋抬手没忍住摸了两下那块褶皱的地方,然后……纸就被揉破了。
节目组这纸张质量不行啊。
元初秋刚感叹,用手蹭掉那一块被她揉破了的纸,忽然发现纸下面还有纸,甚至下面的纸上印着字。
她一愣,反应过来迅速把那一块全抠破了。
表层的纸被撕去,袒露出日期下面的几个字潦草的字。
元初秋认了半天,认出来是“欧雅不见了”。
她顿时背后毫毛竖起,马上叫王一博:“前辈,你快来看!”
王一博闻声来到元初秋身旁,低头看着元初秋指着的一处地方。
是空白。
“看什么?”他疑惑地问了一句。
“字啊,这上面的英文,写着欧雅不见了,你……你看不见?”元初秋忽然意识到不对,抬起头来看王一博。
王一博很认真地又看了两遍元初秋指着的地方,确定那里别说是字,就是点墨迹都看不到以后,才点了点头。
元初秋顿时反应过来:“那可能只有我能看到,看来嘉析哥刚才说的没错,有一些东西只有对应的角色才可以看到。”
她说完也顾及不上这么多,开始疯狂扣手里的日历本。
扣了一页后她发现,只有日期上标注了东西的对应位置后面有字,于是她开始只扣有标注的地方。
大约五分钟左右,日历本上所有有标注的地方都被元初秋扣了出来。
前面几页的内容都很正常,从最开始那出画了圈标记的那一处往后,爱丽的言论就逐渐开始偏向极端。
“今天我问妈妈欧雅去哪了,她说欧雅去了学院,我不信,明明欧雅跟我说没有那么快去的。”
“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我必须去欧雅的房间看看!”
“欧雅死了!她死了,她还那么小,她……我必须要查出真相!”
“我在城堡里看到了别的女孩,我分明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和妈妈坐在一起吃饭,还叫着妈妈,她也是妈妈的女儿?可妈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和哥哥们?”
“这城堡里竟然住着这么多人!”
“都死了,她们都死了……我看见了,她们被埋在了天台,埋在了后花园里……”
“我被妈妈发现了,她给了我那张象征死亡的邀请函。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查出来是谁杀害的欧雅,我还不能死。”
“我把邀请函给了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对不起,但是……反正都是要死的。她还有人帮着,为什么艾伦不帮帮欧雅?像帮那个叫玛丽的女孩一样帮帮欧雅,那样也许……欧雅就不会死了。”
“死了,她也死了。谁都逃不过去的,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去。那些恶心的玩弄人的贵族就是畜生,他们眼里没有人命。”
“我也会死,谁都逃不过去,城堡里的,甚至在学院里学习过的所有男孩女孩。我们根本不是高傲的贵族,去他妈的贵族,我们不过是那些人无聊生活的调味剂罢了,我们连玩具都不如。”
元初秋颤抖着声音念完最后一段,耳机里只有或重或轻的呼吸声。
在众人努力的东拼西凑下,真相已经全数摆在了眼前。
没有幸福的贵族女儿,一切不过是那些玩弄人的真正贵族制造出来的假象。
他们把人当做工厂生产的布偶娃娃一样按照心里想要的模板圈养起来,养成了以后放到一个供人挑选的地方,用不尽相同的戏弄手段,玩弄那些贵族眼里根本不算人命的平民女孩。
玩坏了,玩死了,就下一个。
反正,他们有着不尽其数的备选。
城堡不是城堡,贵族的女儿们不是贵族。
城堡是座巨大的被罩起来的展台,而那些女孩被标着号码放在展台上,供人随意挑选。
在讲究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谁也无法理解这种根本不把所谓封建时代上位人不把下位人当做人的极端行径。
生命就是生命,活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动物和植物,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物都应该被尊重生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