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顾枕还是依靠着本性里的谨慎迅速地缩回了脖子,安霓似乎有些不满意他如此胆怯,一条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嚷嚷道:“你说什么?”
顾枕盯着她的棕色的圆眼睛,咧嘴笑了,十分乖巧地加大了音量:“我喜欢……特别喜欢你这样的……毛茸茸的桃子……”
他摸了摸视线中不太清晰的小水果,没料到自己的爪子立刻被粗暴地甩开,安霓捏着他的耳朵“哼”了一声:“你才是个毛桃子!你全家都是毛桃子!”
“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承认呢!”顾枕委屈巴巴地由着她揪着耳朵,还不死活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心:“这不是毛茸茸吗!”
如果顾枕是跟别人喝酒被安霓撞见,或许她还会表扬他酒品高贵——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也只是较真了些——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异族人,这样并不会出什么乱子。
然而有的人喝醉之后安静如鸡,有的人喝醉之后疯癫如狗,还有的人不被招惹就看不出醉了,一旦被招惹就会发动不可理喻的小心眼疯狂报复。很不幸,安霓就是这种。尽管大公主的名声向来与大方、大度、神经大条挂钩,此时却不由分说扒开顾枕的手,毫不退让地在他头上乱揉了一通:“你更毛茸茸!你都炸毛了!”
好在“幸运之家”的招待见惯世面,本着明哲保身的策略也不轻易拉架,只是引着这两个摇摇晃晃还继续交战的幼稚鬼离开吧台。
穿过走廊。
“没有炸毛……我们梁国人很光滑的……”顾枕歪歪斜斜地贴着安霓走,试图解救自己的耳朵,终于在他第五次大力摇晃脑袋的时候,摇掉了安霓的手指。
安霓闻言出动了两个巴掌,按在他脸上囫囵了一圈:“谁说的!这不是你的小胡子吗!”
顾枕据理力争:“那是鬓角……我还没有到蓄须的时候,我每天都弄得很光滑的!”
“瞎说!你哪里光滑了,你下巴都扎手!”
“你扶着我干嘛?”顾枕摇了摇头,努力走出一条直线:“你醉得东倒西歪的,还来扶我,别把我带着摔了……”
“谁说我醉了!我清醒得很!”安霓一只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挥舞着另一只手臂表示不赞同:“我带你摔跤做什么?”
“我摔跤了……你就可以站在旁边哈哈哈。”顾枕听见她“哈哈哈哈”声不绝于耳,扁着嘴抗议:“不要戳了……”
绕过玄关。
“你这儿有个坑啊?是不是长了个瘤子,马克怎么没给你切掉?”
“切什么……这是我的喉结!你没有吗?”
“我当然没有,不信你摸呀!”
打开房门。
“你摸起来硌手……”
“笨蛋,那是衣服!等我把它弄掉你就知道了。”
“那我也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