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你怕什么啊？茉莉打小儿就在这里，品性是一等一的好，你放心大胆地骑，她不会把你甩下来的。”安霓站在一匹白色的矮脚马身前，仰起脸来宽慰顾枕。
“……这太难了……”顾枕提着一口气，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实在拗不过安霓，才吃过午饭便被她拖到了大财主私学的马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片区域是做什么的，就被连哄带骗地上了马——那时尚且有两名工作人员相助，他也只能又是扑又是爬地坐上了马鞍，安霓看他实在狼狈，在工作人员礼貌的问候下头都抬不起来了，便打发他们走了。
“哪里难了？你现在走的这条路笔直笔直，茉莉绝对不会突然转弯把你闪下来的。”
顾枕讷讷地道：“所谓马有失蹄……”
“我们私学的马场地势平坦，路上没坑没洞没石头，路面也叫人清理过了，没有兽皮之类的杂物会吓到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安霓努力为自己的产业正名。
顾枕眼看着别的马陆陆续续地出栏飞奔，马上的乘客吹着口哨和安霓招呼一声便呼啸而去，自己乘坐的矮脚马茉莉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能够让它百依百顺的工作人员又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一个安霓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在旁边出主意，他更是紧紧攥住了马缰，几乎大气都不敢出了：“它好像不太高兴，会不会……”
“茉莉不会欺负你的。”安霓看了一眼安静待命的矮脚马，对顾枕眨了眨眼睛：“反正我们说的是梁国话，茉莉也听不懂，我实话告诉你吧，她是这里最傻最乖的小马。你看到那边的黄马了吗？”
顾枕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黄马正在低头吃草，时不时甩一甩尾巴，果然听见安霓毫不客气地评价道：“那是个一心想偷懒的贪吃鬼，但是跑得快，目前也没有谁比得上他，所以才留着没让他走。”
“还有那匹黑色的。”安霓又指向另一个方向，一匹毛色油光顺滑的黑马在马群中窜来窜去，一顿乱踢，扬起阵阵尘土，又飞也似的跑掉了，“布莱克又仗着自己聪明瞎捣蛋，只怕又是为了苹果使性子了。”
果然一位驯马师瞅准了时机跃到马背上，又是勒马教训，又是好生安抚，最后给了好几个苹果才安分下来。
“啧啧啧，像你这样的，没个一年半载都别想骑上去，那家伙太精了，你一靠近，他就能知道你是新手，绝对不会听你的话。”安霓轻轻摸了摸茉莉：“我们茉莉就不会这样，只要你别高声喊叫吓着她，你怎么指挥她就怎么做，很老实很用功的。”
顾枕还是头一次知道马中也有桀骜的、滑头的和老实孩子，像“最傻最乖”、“很老实很用功”这种评价，从前都是太学的夫子用在自己头上的，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情，鼓足了勇气拉了一下马缰问安霓：“是这样吗？”
安霓见他总算肯动作了，便给茉莉顺了顺马鬃，顺着马缰轻轻一拉，茉莉打了个响鼻，迈开步子小颠。
顾枕坐在马背上一惊，慌忙拉住马缰，却听安霓不紧不慢地道，“你放松一点，别拉马缰、握着不放就行。你看，你手上这么一拉，就是要它左转，可是你脚上又踢了马腹，这是叫它右转，这么下命令，茉莉会糊涂的。”
顾枕闻言深感内疚，立刻管住了自己的手脚，磕磕绊绊地问：“那……那我应该……应该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