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放手吧,你娘已经走了,你就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吧。”眼瞅着外面又来人了,妻子也已经去了,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活不过来了,苏德江伸手去掰儿子的手,欲要将他的胳膊拿开。
兄弟姊妹三人苏裕安是家里最调皮难管的孩子,再加上他素有主见又胆大包天,一言不合就敢什么都不要的离家出走,这些年没少让父母操心,也没少让袁暮秋担心。
俗话说皇帝疼长子百姓疼幺儿,身为家中的小儿子他由于不用像大哥一样继承家业顶立门户,一向对大哥十分严厉的母亲对他相对温柔,要求也低,就算是胡闹,就算是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两年,这样的大事儿,母亲也只是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没有半句责怪,只是偶尔与人提起时才十分气恼的骂两句,打从心里还是对他十分满意。
母子感情一向深厚,在苏裕安的心里母亲就是一座强而有力的靠山,一盏风雨交加夜里的指路明灯,是他所有的底气和勇气,如今她不在了,他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不行,谁都不能动,谁都不能动我娘。”想起去年母亲催他成婚时的情景,苏裕安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时,他总觉得自己还小,大哥已经成了家,自己可以晚几年,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他不答应,非但不答应还跟母亲赌气,甚至年底回家故意晚归,过年的时候也只字不提。
母亲心焦却也没有责骂,只是一味地劝他,劝他早些成家,早些生孩子,趁着她身子骨硬朗还有精神,可以帮他看孩子。
他想去东海继续去,他想到外面闯荡就继续闯荡,不会给他添麻烦,等他闯荡够了,孩子也长大了,他要是在海上有个万一也有个后了。
他不听,硬着头皮见了几个也都不满意,过年的时候也就这样蒙混了过去。
他总以为来日方长,母亲的担忧完全就是多虑,殊不知一年的时间都不到,母亲就在他面前中剑倒地,一命呜呼,撒手而去。
他后悔,他心痛,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而要知道会有今天他去年说什么都会成婚,那怕是娶他不喜欢的姑娘,他也会听母亲的话,让母亲高兴,让母亲欢喜,让母亲再也不必为他的婚事操心。
“你又犯浑是不是,你从小就混账,你娘惯着你,你……你……你懂点儿事儿吧。”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苏德江由恼怒、生气变成了痛哭,变成了哀求,变成了无能为力。
瞬间,他的话像一支利箭刺穿苏裕安的心,他紧紧的搂住袁暮秋的尸体说:“是,我就是混账,您打吧,您打死我吧,反正我娘也不管我了,也不会再拦着您了。”
从小到大,每一次,第一次父亲要打他都是母亲拦着,有时候做了什么错事为防他挨打,母亲还会抢在父亲前面出手,打的很轻,基本上就是吓唬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