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Lily宁愿去做小,都不肯跟你。易泽成,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哪里有顾廷宇一半的风度?”
陆佳宜气急败坏,懒得和易泽成纠缠,转身要走,又被易泽成拉住。
易泽成站得很直,甚至有些僵硬。陆佳宜抬头,视线所达之处,正是他轮廓分明的下颌骨,再往上,他浓黑的眉毛紧蹙,立体的五官配上深邃的眼眸,面容依旧,只是神色复杂。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佳宜,怎么都不肯放她走。
易泽成紧紧抓着陆佳宜的手臂。
“陆佳宜,别走。”
“……”
他低着头,第一次向陆佳宜谈起了那段他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起的过去。
“大学毕业那一年,直到我回老家,才知道Lily已经离开了,来了我读大学的这座城市。我不相信她真的做出这种事,又回来了。”易泽成缓缓说着那段过去,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她只读过中专,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瑞欧做电话客服。”
一惯自信飞扬的易泽成第一次露出了陆佳宜不熟悉的表情:“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跟了顾廷宇。如你所说,她宁愿给人做小,也不肯跟我回家。”
易泽成自嘲一笑:“当时她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说我哪里都比不上顾廷宇。”
陆佳宜不知道那些过往,更不知道易泽成和顾廷宇以及Lily的纠葛,她甚至都无法把Lily和那个气质绝然的顾廷宇联系到一起。
人在被愤怒支配的时候,往往会说出最伤人的话,刻薄得连自己都想不到。
易泽成是,陆佳宜亦是。
陆佳宜冷静下来,才意识到那些话有多伤人,甚至能让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易泽成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陆佳宜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心疼。
她所熟悉的易泽成,是不该有那种表情的。
“对不起。”陆佳宜一脸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易泽成没有回应陆佳宜的道歉,他只是眷恋地把陆佳宜抱进怀里,紧紧搂着陆佳宜的后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第一次,易泽成在陆佳宜面前流露出了那样的情绪:“陆佳宜,不管你说得构想有多荒谬,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实现。”
不等陆佳宜接腔,易泽成一字一顿说:“别去见他了,好吗?”
陆佳宜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易泽成情绪的起伏,想必Lily当年的决定一定是他内心里觉得的,这辈子觉得最侮辱的事,所以才会稍微触及一点点,都会敏感爆发。
作为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易泽成一直隐忍不发,不代表他完全没有伤痕。
在此之前,陆佳宜总是希望可以企及易泽成的心,她以为接触了他的过去,才能更接近他的内心,可是此刻,易泽成这么赤裸裸让她触碰他最难堪的过往,她却觉得似乎和他越来越远了。
该说什么?她真的不知道。毕竟他们还不能做到坦诚相对的地步。
一夜不能好眠,做了好几个辛苦的梦,早上被助理的电话吵醒时,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
助理在电话里汇报了一些情况,最后问陆佳宜:“副总说瑞欧又打电话问签约的事了,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佳宜握着电话想了许久,想到易泽成看向她的表情,以及拥抱她的力度,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们再等等,会不会出现更好的选择?”
......
陆佳宜看着门口的简介,没想到这座城市还能有这样的展览。
这是一场名叫“Vintage”的古董衣盛宴,在这个机器量产服装的时代,不管是老手工二手衣,还是罕见的具有收藏意义的古董裙,它们匠心独运的设计和无可挑剔的细节,都让陆佳宜倾心。
这种时光沉淀的美,是现在所谓高定也比不上的。
整场展览陆佳宜都看得很用心,她时常会忘记易泽成也来了,易泽成全程都没有打扰她,她一个人从展览最左走向最右,偶尔回过头来,易泽成都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没有打扰她。
参观完所有的展品,陆佳宜抬起头,看着廊道橱窗里一件件花纹或繁复或冷艳,款式独特做工精良的古董衣,再看一看现场少得可怜的参观者,不禁开始怀疑易泽成带她来的目的。
“你带我来这场展览,是什么意思?”
易泽成没有回答,只是对陆佳宜勾了勾手,带着她往廊道深处走去,穿过所有橱窗,尽头只有一件位置很不显眼的展品,一条洁白的古董婚纱。
跟在易泽成身后,陆佳宜看见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的背影,她正在悉心擦拭着展品的橱窗。
她身材纤细苗条,一身复古简单剪裁的黑色连衣裙,搭配一条紫色丝巾,气韵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