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见陆佳宜要跑,飞身冲上来,想要联合起来,扑倒易泽成。易泽成一个过肩摔放倒了最近的那一个,随后,易泽成扯住了领带,把那个仍被锁着那个绑匪用力一扔,砸倒了另外一个要冲过来的男人。
最先被打了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呸”一口,吐掉了一口血痰,他双眼通红,一副不管不顾的亡命之徒姿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塑料物件。
“咔哒”一声,塑料物件头部冒出了银光闪闪的金属色泽,在半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更加让人触目惊心。
陆佳宜反应过来,那银光闪闪的,可不正是一把tan/huang/dao吗?
“易泽成!小心!”陆佳宜瞪大了眼睛,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就要飞扑过去。
……
易泽成身上的衬衫很快就被染红了,整个右手臂都被血浸透了……
那三个男人一见易泽成出了那么多血,立刻慌了神。尤其是刺人的那一个,飘忽的意识,终于被易泽成如注流着的血惊醒了过来。
“你他妈疯了!吓吓那个女的,要点钱就行了!你捅那个男的干嘛!”一个绑匪一声大吼。
“妈的!跑啊——”另一个男人大喊了一声,另外两个立刻撒腿要跑回车里。
面包车很快发动,开离了现场。
陆佳宜眼见着车越开越远,怕他们真跑了,捡起了地上的钢管就要追上去,被紧紧按住自己冒血手臂的易泽成叫住。
“回来!”易泽成的表情仍旧镇定,甚至带了几分责怪:“一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彪悍。”
他一步一步向陆佳宜的车走去,一路走着,地上流得全是血。
陆佳宜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走回易泽成身边,看见满地的血,整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怎么回事啊……”
手臂动脉被刺破,瞬间的大量失血,让易泽成越来越虚弱,他身体有些发冷,整个人有些无力地靠向陆佳宜的车:“别怕,我没事。”
陆佳宜抓住易泽成仍在冒血的手臂伤口,终于想起这会儿救人才是关键:“我这就打120……是我的错,是我害的……肯定是我工120……是我的错,是我害的……肯定是我工地上捣乱的那帮人……”
易泽成的意识开始有些飘忽,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强撑着对陆佳宜说:“不想当寡妇,马上送我去医院。”
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已经摔到了陆佳宜身上,陆佳宜几乎用尽了全力,才顶住了易泽成,让二人没有倒下。
“易泽成……易泽成……”陆佳宜的哭腔越来越明显,眼前也被水汽氤氲模糊:“易泽成……你别死啊……”
易泽成虚弱的声音在陆佳宜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笑意,蕴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还没睡够,舍不得死。”
那三个绑匪很快就被警察抓住了,果然是那个招妓猝死的工人家属。三个表弟还是堂弟的,要为自家哥哥“讨回公道”。写字楼的停车场,人流复杂,为了确保安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他们砸了陆佳宜停车位那一区的灯和监控,但是别处的监控,也都完完整整把整个过程拍了下来,全部作为证据交给了警察。
用易泽成的话说,说他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都有点侮辱了这两个词儿。
易泽成还在医院里住着的时候,劳务仲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陆佳宜的公司终于得了清白。
原本工人的家人联系了媒体造势,连三个人去绑架陆佳宜,也说成是陆佳宜的公司拒绝沟通,才不得不去堵人。仲裁结果出来后,新闻大反转,在网络上倒是引发了一番口水战,陆佳宜的公司总算脱掉了“杀人公司”的诬帽。
媒体采访的环节,副总在一众媒体面前诉委屈:“虽然家属行为过激,我们老总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但是我们公司依然做到我们该做的,不带任何怨恨情绪,决定给两万元抚恤金,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希望他的家人,能好自为之。”
“……”
易泽成躺在病床上,看着陆佳宜公司的副总严阵以待的样子,抿唇笑了笑:“你们这次危机公关,做得还不错。没想到你这周扒皮,居然还愿意掏两万。”
“我才不愿意给。”陆佳宜撇嘴:“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说的,要以德报怨,才能体现出我们有多委屈。”
易泽成看着电视里那个沉稳的中年男人,觉得这女人用人眼光,着实不错。
“这副总,倒是个人精。”
“切。”陆佳宜对此嗤之以鼻:“我对这个结局一点都不意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的错。”陆佳宜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这才是公平正义,如果没有原则,这世界都要乱了套了。”
易泽成笑:“不知道是谁,从来不和我讲原则。”
陆佳宜白眼:“那怎么一样。”
安静的高级病房里,轻薄的窗纱透进点点阳光,落在易泽成脸上,光影斑驳。他的表情十分安静,平和,眼眸中是淡淡的笑意。
“嗯,我不一样。”易泽成的声音低沉,淡淡喑哑。
陆佳宜一见易泽成又开始搞意有所指这肉麻的一套,她立刻不接腔了。
于是,她“啪”一声放下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塞易泽成手里,动作粗鲁。
易泽成淡笑接过。
陆佳宜见他这么心安理得使唤她,没好气地揶揄道:“你这每天的折磨我,是不是也够了?知道的,你这是手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脖子以下都瘫痪了。”
易泽成啃了一口苹果,恬不知耻地回答:“那不能,有些地方还是没有瘫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