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锁响起嘀嘀声时,她抬头,时针即将指到十一。
顾莫臣推门而入,她来不及穿鞋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了玄关。
“你回来了?”她怯生生地看着他,手指在裤缝夹颤了颤,“我一直在等你。”
顾莫臣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干掉的泪痕,心倏地被刺了一下。
“哭过?”
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我以为,我在离开之前都见不到你了。”
他拧了拧眉心,看着面前这个眼眶微红,像惊弓之鸟一般的谭蔓,他突然就后悔了,今天对她,的确有些过分,可此刻,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让谭蔓顿时有些无力,一直不愠不火的态度最伤人,当她努力妥协和示好时,如果对方刻意回避,那再多的耐心都会被耗光。
谭蔓叹了一口气,决定再主动一次,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对不起,你骂我,吼我,对我生气吧,可别不说话,别不理我,你这样,我会怕。”
在她以为,要再一次失望的时候,他终于缓缓抱住了自己。
经过漫长的沉默,他的声音有些粗哑:“对不起,让你害怕了,以后不会了。”
他的呼吸深深浅浅打在她的头发上,一句“对不起,让你害怕了”一下子就让她的眼泪溃不成军。
夜里,缓和了的两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清幽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房间里的一切若隐若现。
谭蔓埋在他的胸膛,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
“办公室!”
她讶异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笑了。
“顾莫臣,过了今天,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更怕失去你。”她动了动,朝他身上又靠紧了些,“听到你说,要带我去见你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我爱你,只爱你一个,心里最在乎的,也是你,所以,别再为张嘉凯的事耿耿于怀了,以后,我不会再瞒着你做这种事。”
本以为他会动情地吻一吻她,回应她的告白,可顾莫臣并没有,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呼吸深深浅浅,表情依旧平静淡然。
一丝失落略过心底,她微微皱眉:“你还在生气?”
沉默了片刻,他低下头看着她:“蔓蔓,不要再参和他们家的事了好吗,我不喜欢,就像我不喜欢你租在那里一样,虽然有点霸道,可这一次,你能不能为我妥协一回?”
“就因为他喜欢过我?”她不解,“我知道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有别的原因吧?”
“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我要你彻彻底底都是我的,永远都站在我这边,不离开我。”
“我是啊,难道我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吗?!”她有些激动,“我不明白,为什么对其他人,你的反应都不这么剧烈,唯独张嘉凯,我和你讨论乔森的事时,你很理智很大方,按理说,乔森对我的追求,比张嘉凯热烈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站着,挺括的背影有些寂寥,可又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森。
谭蔓也从床上坐起来,拧着眉,抱着双膝,目光牢牢锁着他的背,
“有什么事,对吧,告诉我,不然,你让我怎么说服自己,不去管一个身患绝症的朋友?”
房间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顾莫臣转过身,朝她走回来: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妈的事?”
她点头。
“薛月兰,就是我妈!”他的声音很平静,可眼神却很复杂。
这个消息,太震惊,脑子像被大锤敲了一下,怔忡地看着他……
这一夜,谭蔓好长的梦,最后,却被枕边的男人轻重深浅的折腾给中断了。
谭蔓被他撩得浑身发麻,刚刚清醒的意识,又有些混乱。
这一趟回来,发生了太多事,喝醉酒,闹脾气,回苏州,三四天里,除了在浴室里的那一次,他们就没有再做过,本来就是干柴烈火的年纪,再加上一个多月的分离,就算心里的事再多,顾莫臣也还是压抑不住最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