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词说到这里也尽够了,再说什么都是画蛇添足,反而破坏了这种幽幽的美。
在异国他乡,两个故人,见了一面,小店里暗暗的,一排一排桌椅镀了一层铁金色,只有靠近店门的那一片光,白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光和影交叠着,有一种油画一样森森的惟美,像是电影里的镜头,摄影师精心用灯光、道具拍下来的,精心构图的画面。
佳宜蓦然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外头还是烈日当空,热闹极了的街,里头的这一幕电影却拍完了,她该下场了。
佳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她住的那家酒店门口没有灯,每次她进去的时候,总是因为被那个凸起来的台阶给绊一跤。
所以,她总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才不让自己摔个狗吃屎。
她向来有夜盲症,便像往常那样打开手电筒照,哪知,她刚一拿出手机,突然黑地里冒出人来,伸手就去抓她的肩膀。
佳宜好歹也学了十几年跆拳道,这点反应还是有的,本能一脚就朝他铲过去。
要换一般人估计早被她踹到八丈远了,但这人反应太敏捷了,一闪就躲过去了,力气还极大,使劲将她胳膊一扭,就把她牢牢按在了墙上。
虽然院子里黑乎乎的连盏灯都没有,但这几招一使出来,她要再不知道这王八蛋是谁,她就真是猪了。
想到今天下午的见面还好好的,怎么就一路尾随自己过来了?
她是真怕了,腿软,可是她还得试图用缓兵之计,“你到底想干嘛……”
看着他把手一举,佳宜吓得闭上眼睛。
虽然他以前也没家暴的毛病,每次都是她先动手了他才会收拾她,但今天他气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但明明自己今天啥也没有惹他啊。
这个人,真是捉摸不透。
佳宜不由得也怒了,妈的,都有女朋友了还跑到她这儿来耍流氓。
他力气大得出奇,动作也十分粗鲁,根本就是在发泄。
她渐渐觉得恐慌,上次她是被撞昏了,这次她要是还让你得逞,她就太对不起党和人民了。
于是,佳宜咬一咬牙,仰起脸来回吻他。
就在这个时侯,佳宜出其不意狠狠弓起膝盖,死命朝他踹了一脚。
他闷哼一声就倒了,半晌没吭声。
她打开灯,才看到他痛得满头大汗,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会真踹狠了吧?
他一向反应挺快的,佳宜以为他多少要躲闪一下。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警惕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来看她,咬牙切齿地问:“陆佳宜,你就这么恨我?”
她扬起头说:“我才没工夫恨你呢,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易泽成冷笑,“我马上就走,你放心,你和顾未生结婚的时候,红包我还是会送的。”
佳宜可没蠢到认为他是在吃醋,他跟顾未生积怨太深,就他们的那段前尘往事,随便拎出来,都是深仇大恨。
他终于走了,佳宜坐在那里,衣衫凌乱,心绪如麻。
她忘不了他说话的样子,既厌恶,又轻蔑,还夹着一丝难以言表的痛恨。
他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他问:“陆佳宜,你就这么恨我?”
她一点也不恨他,一点也不。
哪怕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哪怕他对她再不好,哪怕他离婚的时候那样冷血无情,哪怕他今天找了那个什么Lily,她也没有恨过他。
她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去爱他,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恨他。
是的,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楼,回到的自己房间。
好在,他们很快就离开了东京。
回到巴黎后,一连几天,她都意志消沉,上课的时候,她因为心不在焉还被导师骂了一顿。
她想她心情一定挺不好的,做事也蔫蔫的。
快下课的时候,佳宜接到一个电话。
是顾未生打的。
“喂?”
顾未生听佳宜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于是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高兴?”
佳宜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在东京的易泽成,她轻咬了嘴唇,“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
“那我有件特高兴的事告诉你,说不定,你听了,就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