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面皮上不由得浮现一层浅薄的绯色,他勾了勾唇角,笑着道:“你这几个月行走江湖,怎么性子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般喜欢调笑别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我就是这样。”沈册握住林墨的手腕,拉着他在一旁坐下,脱了他的衣服长在林墨背后,正经道,“好了,我不逗你了,真的只是帮你伤上药包扎伤口而已。”
无奈之下,林墨只好乖乖坐着让沈册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他微微扭过头道:“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感觉你瘦了不少。”
“可不是嘛,这几个月吃没吃好、喝没喝好,饥一顿饱一顿的,不瘦还怪。”沈册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林墨上着药,一边噘着嘴说道。
林墨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你说你这是何苦?放着凌天府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出来受这份罪。”
“可是我乐意呀。”看着林墨身上触目惊心的剑伤,沈册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天天窝在凌天府里是很舒服安逸,但在凌天府里可是一点儿见识都长不了。”
不经意间瞥见沈册额头上渗出来的一层薄汗,林墨不由问道:“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没事,有点热而已。”沈册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对了,你家朱儿,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总觉得他......”
“他呀,就是闹小孩子脾气而已。”因为手臂上的伤口有些深,就算沈册已经很小心,也还是让林墨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疼得他蹙了一下眉头,“少年人,心......心高气傲,讨厌被人拿着与别人比较,偏偏与他同龄的你又如此出色,他自然......嘶,自然心里不痛快,对你没好脸色。”
“我?出色?”沈册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将药瓶放在桌上,拿过白布条,给林墨包扎伤口,“我还真不知道我自己哪里出色了。你呀,以后不要总是拿他和我比较了,我可不想天天看他对我黑着一张脸。”
林墨有些心虚的轻咳两声:“咳咳,我也就是在除夕那天一不留神说了一句,谁知道他心眼儿这么小。不过他这次亲眼见过你出手,想必应该知道你的厉害了。”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沈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而后利落地给绷带打个结,“好了。”
林墨看着这个结,笑着道:“手艺不错嘛,看来你这段时间和正明大师学了不少东西。”
“学了个皮毛而已。”沈册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转回身却看到林墨还在那里坐着,不由挑眉笑着道,“怎么,你不困吗?还不去睡觉。”
林墨将里衣穿上,松松垮垮的系好衣带,倒了杯冷茶,喝了几口,这才走到床榻边:“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惯,你知道的。”沈册一边说着一边爬到床榻里侧,往后一仰,栽倒在枕头上,感叹道,“啊!还是躺在床上舒服。睡了一个多月的树杈,都快成猴子了。”
林墨吹灭了烛火,在外侧躺下,相较于沈册,他的睡姿就显得非常规矩:“你已经如此精明了,若真再变成猴子,那还了得?”
“确实了不得了,哈哈!”沈册厚着脸皮应下,往右一翻,手臂一伸,习惯性地把林墨圈在怀里,“睡吧,困死了。”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沈册便沉沉的睡去,呼吸变得轻浅而绵长。林墨转过头看着沈册,不一会儿的功夫也感觉到困意来袭,在沈册轻浅的呼吸声中也渐渐睡去。窗外蝉鸣阵阵,却也没能打扰到熟睡的两个人,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雀鸟初鸣,沈册在鸟鸣声中醒来,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房间里的光线昏昏沉沉的,沈册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身旁的林墨。温润面容依旧,只是因为受伤失血,面色略显苍白,却因此添了几分病态的美。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没见,但沈册却总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他的一颗心无处安放,若不是这一路上奔波劳碌,他怕是要被这相思溺毙。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几乎是不知不觉的,沈册就这么念了出来,等他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念出了声,不由愣了一下,急忙住口,唯恐吵醒林墨。
但林墨本就是个浅眠的人,又因为天色已明,他确确实实的被沈册给念醒了,于是转过头来看着沈册,柔声呢喃似的问道:“你方才念了什么?是《长相思》吗?”
“没有,你在做梦吧?我什么也没念呀。”沈册眨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的矢口否认。
林墨侧过身,在沈册额头上亲了一下:“即便是梦,我也喜欢。”
“嗯,几个月不见,花言巧语的功夫见长了。”沈册定论道。
林墨笑而不语,他正准备起身,却被沈册给按了回去,不由问道:“怎么?”
“陪我再躺会儿,还早呢。”沈册喜欢抱着林墨腻歪,这几个月不见,他现在是想好好的找补回来。
林墨无奈,只好笑着躺了回去:“你呀,幸亏没有一统天下后当皇帝的心思。”
“嗯?”沈册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林墨话里的意思,“哎呀,可不是嘛。不过,要想君王不早朝,那也得有一个留得住君王的红颜祸水才行啊,你说是不是?”
林墨听出沈册话中的揶揄之意,不禁笑着道:“好吧,在下认输,我是说不过你的。”
“说正经的,那些追杀你的人怎么没动静了,该不会不来了吧?他们如果真的停止动作,咱们可就彻底断了线索了。”说起正经事来,沈册的脸上又浮现出凝重的神色,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