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捏了捏拳头,站起身退至一旁,眼眸里有着一闪即逝的怨毒,只不过此处光线实在昏暗,而那一丝怨毒又退的太快,以致无人察觉。
这时,青龙拱手开口道:“圣君大人,您可还记得数月前沈宗主生辰宴上的事情么?苍血教近几年愈发放肆,圣君大人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只想息事宁人,维护武林安定,但苍血教却丝毫不知收敛。圣君大人,有时一味地隐忍,只会让人觉得可欺,不如适当用些强硬手段。”
“你的意思是圣君殿应该出手打压一下苍血教的势头?”南宫卓不冷不淡地问道,有点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青龙略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大人可发出圣君令,召集十大世家和武林名门,一同讨伐苍血教,至于要做到什么程度,大人可酌情处置,但在声势上一定要震慑一下苍血教,否则武林上难免会有传言说圣君大人自食其言。”
“呵~ 自食其言?青龙,你这可是在要挟本君?”南宫卓悠悠问道,悠然语气里却有一股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威压,听着让人心里犯怵。
青龙动了动喉头,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哑着嗓音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为圣君声名及威严考虑,倘若不对苍血教施以威压,圣君大人日后要如何统御武林?”
“哼。”南宫卓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而后道,“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苍血教现在的确是越来越放肆了,是该给个教训。”
青龙暗自松了一口气,拱手领命道:“诺,属下这便去命人起草圣君令。”
起身离开的青龙在心中暗道他家林少主果然没有算错,南宫卓是个要面子的人,做不出自食其言的事情,既然他当初已经在生辰宴上放出狠话来,那他一定会言出必行,否则岂不是自己打脸?一般人也就算了,当今武林圣君若做出食言而肥的事,那当真要让整个武林耻笑了。
【五月二十日,洛城——】
苍血教的布道大会在洛城举行,为期三天,今日已经是第二天,也是最为隆重的一场。与此同时,圣君殿发出的圣君令早已传遍元泽大陆各处,各大世家已集齐人马蓄势待发,只待圣君一声令下。
洛城中央的一处空地上被临时搭建起了一座气势恢宏的祭坛,高约一丈,长、阔约十丈左右,祭坛周围悬挂血色纱幔,夜风拂过,飘飘荡荡。祭坛正中放着三牲祭礼,此刻,苍血教的祭司正在祭坛上跳着不伦不类的祭舞,口中念念有词。
祭坛下方的人群中,沈册和林墨二人各自戴着一顶垂纱斗笠,因为两人都懒得易容换面,便只能以此稍作遮掩。沈册还好,戴上斗笠也和平常没多大区别,但林墨却因自身气质在那摆着,如今戴上一顶垂着白纱的斗笠,更显得他这个人朦胧似幻、飘渺如仙,仿佛一不留神,他就会踏着轻风扶摇而去。
沈册有好几次都想劝林墨干脆摘了斗笠,因为他戴着斗笠反倒比不戴更显眼,完全是适得其反:“你说你,这里戴斗笠的人也不算少,怎么偏偏就你能把斗笠戴出这么个效果?”
“所以,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林墨笑着,话中有话地问道。
沈册被问得语塞,一时答不上来:“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口是心非。”林墨握住沈册的手说道。
沈册轻咳了几声,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他抬头看向祭坛上,见祭司终于跳完了那不伦不类的祭舞,退到了一旁。想来应是苍血教关键人物要登场了,祭坛四周的红衣教众纷纷跪下,静候来人。
蓦然,夜风中传来一阵飘忽不定的清脆铃铛声,忽近忽远,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几乎让人误以为只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接着,有异香扑鼻,沈册等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尽量小心谨慎,以免着了苍血教这些污糟手段。
铃声愈近,异香渐浓,夜幕深处一红衣男子踏着夜风飘忽而至,如鬼似魅:“苍茫天地,魂灵万千,泱泱生民,愿所依归,奉吾之血,祭以神魔,望得庇佑,千秋万世!”
“奉吾之血,祭以神魔,望得庇佑,千秋万世!——”
“奉吾之血,祭以神魔,望得庇佑,千秋万世!——”
跪拜的教众纷纷跟着唱和,神情肃穆而虔诚。
瞧着这一幕的沈册不禁嗤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个人一向不信鬼神,对这种惑众妖言自然是嗤之以鼻,遂扬声道:“我说......”
“嗯?”红衣男子‘嗯’了一声,转回身来看向人群当中,冷冷问道,“何人放肆?”
沈册提着衣摆,迈步走上通往祭坛的木阶,边走边道:“赤二公子费尽心思,一路将我引至此处,不就是为了要见我一面么?如此牵肠挂肚的情谊,怎么反倒见到我却不认得我是谁了?”
“噢~ 原来是故人驾到,请恕赤某眼拙,未能及时认出,还望恕罪。”赤刖说话一如既往的带着些阴柔气,一个字恨不得转出十八个音调,妩媚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沈册走到祭坛上,站定脚步道:“无妨,赤公子如此盛情相邀,我又怎舍得怪罪?”
“我......应当如何称呼你呢?”赤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