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鹤?你不是已经......”南宫卓掀开被子起身,拖拉着鞋子走到房间正中,他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却发现他周身十丈以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小鹤?你还在么?”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帷幔纱帐被风轻轻吹动的声响,仿佛刚才的声音之时南宫卓自己所产生的幻觉一般。悠悠笛声渐渐变了曲调,从幽怨凄冷转换为恬淡悠然,和着徐徐夜风缓缓送至耳畔。南宫卓晃了晃头,眯起双眼,他发现在那帷幔的幽影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小鹤,是你么?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南宫卓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步,渐渐靠近那个人影。
谁知,南宫卓往前一步,那人影便往后退一步,似乎是很怕南宫卓的靠近:“兄长,你别过来......兄长身为武林圣君,身上有极重的天罡正气,你若过来,我会受不住。”
“好、好,我不过去......”南宫卓急忙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小鹤,这些年你......还好么?”
“嗯,我一切都好,有劳兄长挂念了。”南宫鹤抬手拂开头边的帷幔,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幽影的外面,烛火笼罩出他一张挂着浅笑的面容,清姿绝俗,“兄长两年前替我报了仇,我本该早些来向兄长道谢,只是现在不比以往,我想要见兄长一面并不容易。”
“我知道......我都知道。”南宫卓声音哽咽着,他很想上前将南宫鹤拥入怀中,但却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小鹤冷吗?”
闻言,南宫鹤抬手拢了拢衣领,浅淡一笑,透着一些苦楚滋味地道:“我离世之时因为心中怨念太深,终是无法入得轮回,只能化作孤魂游鬼,游走于十方天地之中,怎能不冷?”
“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护好你,否则.......”话至伤心处,南宫卓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涕泪横流,“否则又怎会让你遭此大难!”
“别这样,兄长你不要如此自责,你这个样子要让我如何安心?”南宫鹤伸了伸手,想要去触碰南宫卓,最终却还是无奈地放下,“兄长,等以后......你可愿陪我生生世世,直至天荒地老?纵使只是游魂,若得兄长相伴,便也值了。”
“当然!我当然愿意。”南宫卓看着南宫鹤,欢喜得破涕为笑,“小鹤你不怪我吗?我原以为......你会恨我的。”
“我不怪你,因为错不在你,要怪只能怪我太单纯,竟没察觉出澹台邪的阴谋。”南宫鹤说完这句后,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异响,南宫鹤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往后一缩,重新缩回到暗影当中。
南宫卓不禁蹙了一下眉头,回头细听,目光当中闪现一丝厉色,当他再次对上南宫鹤之时,却又恢复到温柔的面容:“小鹤别怕,我去看看。没事的,有我在这里。”
南宫卓匆匆安抚了一下南宫鹤,然后转身朝房门走去,他抬手打开房门,夜风猛地吹了进来,让南宫卓微微瑟缩了一下。他跨过门槛走出房间,一个不防,感觉颈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股温热顺着他颈间动脉迅速流遍全身。接着,他看到有四个人纷纷从墨夜里现出身来,这四人分别是沈册、林墨、章羽、赤刖。
【半个时辰前,牢房——】
沈册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心中掐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澹台竹章,见他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沈册不禁在心中嘀咕道:“他这个样子......似乎不只是手腕的伤所导致的,难道他有内伤?”
沈册右手一扬,将手中佛珠戴在手腕上,然后站起身,一掌轰出,精钢玄铁所打造的栅栏轰然坍塌,发出巨大声响。澹台竹章被这巨响惊醒,睁开眼,看着满目落尘和碎石,勾起唇角笑了笑。
“时辰到了?沈宗主这是要出去了?”说完后,澹台竹章开始咳嗽起来,气息也变得十分粗重。
沈册走到澹台竹章牢室的栅栏门前,却并不打算破开这道牢门,而只是蹲下道:“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伤。”
“何必如此假惺惺?”澹台竹章讽刺笑道。
如此,反倒是他自作多情了,沈册,也笑了笑,站起身说道:“行吧,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等我把外面的事情料理完了再来找你。”
语毕,把守牢房的守卫在听到巨响后也刚好赶到。沈册从靴筒中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迎着蜂拥而至的守卫,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每迈出一步便是一人殒命,血溅五步。不过片刻,这大牢中的血腥气便浓郁到了极致,几乎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血泊当中倒卧着近百人的尸身。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册就已经来到了洞口大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找到开启洞口的机关,巨大石门在沉闷声响中缓缓开启,一丝幽微月光从石门缝隙中投射进来。紧接着,便是洞外守卫的进攻。
说起来,能够从这大牢里凭自己力量逃出来的人,这百十年间总共不超过六人,沈册便是其中之一。圣君院的守卫都算是高手,大牢这处的守卫更是严密,但沈册却几乎是毫发无伤的从里面杀了出来,一路上有如砍瓜切菜一般,手起刀落,狠辣无情。从血泊中一路走出来的沈册,浑身是血,宛如嗜血杀神,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更添冷色。
【圣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