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伸手把沈册扶起来,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你呀,有时候确实狂妄。跟我说,你脖子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啊?”沈册愣了一下,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这才想起是前天夜里南宫卓用剑架在他脖子上伤的,“噢,这个啊,皮肉小伤而已,我都忘了是怎么伤到的了。”
对于沈册这十分明显且拙劣的糊弄,林墨很是无奈,便轻轻哼了一声:“这伤就算傻子也可以看得出来是剑伤,被人用剑在这个位置留下伤,沈千文,你是真觉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么?”
“当时那个情况,我如果出手,那才是给自己催命呢。”沈册这句话倒是一句大实话,当时的情况唯有让他们认为沈册毫无反手之力,南宫卓才会放心,澹台竹章才会放下些许警惕,“不过,现在尘埃落定,一切皆大欢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么?”
“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对我来说却不是。”林墨扯过床里侧的棉被给沈册盖上,替他掖好被角,“对我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你毫发无伤。”
“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这点儿代价算轻的了。”沈册抬手拍了拍林墨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担心,“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吧,该忙就忙,如果不忙就早些休息,明天就是大会了,咱们要打足精神才行。”
“好,那我先回去了。”语毕,林墨在沈册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道,“以后你要再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我可不饶你。”
不等沈册再说什么,林墨便站起身转身离开了,他轻轻关上房门,在门前站了很久,想了很多,许久之后才离开。他知道沈册这个人有时候看上去大而化之,没心没肺的,实则却是个心思极重的人,总喜欢胡思乱想,方才沈册说什么日月不同天,着实是让他吃了一惊,也让他有些气恼。不过平静下来后细想,沈册说的不是没道理,纵使他们彼此之间毫无芥蒂,但其他人呢?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难道不会推波助澜,从中无事生非?
林墨走在深秋的月色下,暗自感叹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就连这武林上也难以容下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么?武林圣君一人专权的传统已经这么久,也是时候换一换新风气了......”
在林墨走之后,沈册便剧烈咳嗽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五指揪扯着衣襟,面色苍白,十分痛苦,咳嗽的时候唇角又溢出些许殷红。方才强压下的伤势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沈册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晚,他咳得无力虚脱,最后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翌日一早,五更时分,南宫卓传下命令,要在圣君院的星玄台举行圣君大会。圣君大会,也可以称作武林大会,江湖中人皆可参与,为期一月之久,为的是竞争下一任武林圣君。
林小风听说期盼已久的圣君大会终于要开始了,有些激动不已,早早的便来找沈册,谁知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声。
林小风摸着下巴奇怪道:“昨晚阿天明明回来了啊,难道是一大早的又出去了?可现在天都还没亮透呢,他能去哪?”
“小风,怎么了?”林墨因为不放心沈册,一大早的就过来看他,谁知道碰上比他更早的林小风。
“我敲了半天门,也不见阿天应声,他是不在吗?”林小风说道。
听闻此言,林墨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绕到内室,便看到沈册唇角带血昏迷的一幕:“阿文!阿文你醒醒,阿文!”
“别......”沈册被连摇带晃地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别晃了......我没死也该被你晃死了。”
“你......你怎么会晕过去?你的伤......昨晚不是还没这么严重么?”林墨着实是被刚才看到的一幕给吓到了,他真怕再也叫不醒沈册。
沈册强打起几分精神,扯了扯唇角:“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再给我拿一粒药来,我吃了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好。”林墨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去拿药的手颤抖不已,那药瓶有好几次险些掉在地上。
林小风看着沈册,也不禁红了眼眶:“阿天,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哟,你这是要哭了么?快打住,你这一哭怕是要折我的寿,我可不想早死。”沈册看着林小风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林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药丸倒了出来,他在床沿上坐下,扶起沈册靠在他怀里,转头对林小风道:“小风,麻烦你去倒杯水来。”
“好,好,我这就去倒。”林小风连忙应道,转身去倒水,然后转回来递到林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