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沈册的解释后,沈槊终于算是明白了沈册的一番用心:“大哥这么做,是想以后在楚国朝廷里安插咱们沈家的自己人吗?”
“不止是楚国,还有其他四国。”沈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然后接着道,“你去办事的时候让小风跟在你身边,为人处世上他比你有经验,待人接物方面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他,至于其他的,我想应该难不倒你,就算真有什么难题,试着自己去解决,也不要来问我。”
“啊?大哥你......这是打算彻底当个甩手掌柜么?”沈槊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大哥居然会这么做,甩手甩得这么利索。
沈册勾唇笑了笑:“对啊,我就是要当甩手掌柜。你没看我这里摞着这么多事情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的?”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大哥......”沈槊细若蚊蝇的小声嘀咕道。
梁英轻咳了一声,而沈册,就全当没听到那句,开口道:“行了,不早了,快滚回去睡觉吧,我给你的那份册子你抽空仔细看看。”
“噢,好,那我先回去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沈槊说完后对沈册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这小子,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懂事了?”沈册望着沈槊的背影,笑着感叹道,“他忽然这个样子,我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
“大约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在心性上都会有一定的转变,就比如......宗主你。”梁英垂首看着座上的沈册,笑着说道。
沈册不置可否地笑着摇摇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诶,当年那个......叫什么来着,噢,对了,柳柳,那个柳柳怎么样了?现在还在府里么?她和复之有没有什么进展?”
“呃,啊?”梁英愣了一下,他有点跟不上他家宗主的思路了,毕竟这跳转的实在太快,“柳柳她一直在夫人身边贴身伺候,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沈册瞥了一眼梁英,有些暗暗责怪的意思:“你这少总管,不对,现在应该是总管了,怎么当的?连这点儿事情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罚你颠儿薪俸啊。”
“宗主,你要这样的话我可就要喊冤了。你说人家的私事,我怎么好多过问嘛。”梁英一脸苦笑不得的样子,觉得自己很是冤枉,“宗主要真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问夫人,呃,老夫人。”
对于‘老夫人’这个称呼,沈册觉得怪怪的,毕竟温言不老,但现在他已经是沈家宗主了,继续再称呼温言为夫人也确实不合适:“说起这个,庆云王府修建的怎么样了,几时可以竣工?去吩咐一声,让他们慢点儿修,越慢越好。这好好的凌天府不住,非要搬出去,也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想的,又不是地方小住不下。”
“王爷他如今已经卸任了凌字世家宗主,继续住在凌天府,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在朝廷方面也不太好说,王爷他们搬去庆云王府其实是好事。”梁英解释道。
这话让沈册听着莫名窝火,遂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案上:“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全是胡扯!哪有儿子接位后就把老子逼得没地方住的道理?这幸亏是我爹有个庆云王的头衔,如若不然难道还要让他们流落街头吗?”
“当然不可能会那样,其余的宗主在卸任后一般会在本宗府邸之外另外购置宅子养老。”梁英看着莫名起火的沈册,知道又是他那颗孝心在作祟了,只好笑着应道,“我会吩咐修建庆云王府的人,让他们动作慢点儿。”
过了会儿之后,沈册也觉得自己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遂自嘲似的笑笑:“呵~ 唉,我呀,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行了,天都这么晚了,子华你回去歇着吧。”
“好,那宗主也别太累了,记得早点儿休息。”梁英叮嘱了一句,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沈册伸了个懒腰,挑了挑桌边油灯的灯芯,然后才又拿起毛笔来,在桌案上铺着着的地图上标注起来。若不仔细看,估计很多人都会以为沈册桌上铺的只是一块儿桌布而已,那纵横的山脉、星罗密布的城镇村庄,织就成一幅独特的画面,而在这画面之上,那些沈册认为没有错处的地方,都被他用蝇头小楷做了十分细致的标注。
翌日一早,沈册才终于算是稍稍闲下来了一些,去给温言请过安之后,沈册叫上了沈琪,来到凌天府的禁地,准备来见一见被抓回来的澹台竹章。
沈琪跟在沈册旁边,看着沈册,边走边问道:“宗主,那个澹台竹章真的是初代苍血教教主?这件事情属下怎么觉得无论怎么看都很匪夷所思。”
“确实很匪夷所思,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沈册缓缓说道,“但若说他不是,那他又为何对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若指掌?实在很可疑。所以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诺,属下明白了。”沈琪拱手应道。
凌天府禁地里有一座太湖石制成的巨大假山,说是假山,其实与真山殊无二致。在这座假山之下是一座地牢,其守卫森严的程度与圣君院的那座大牢一般无二。沿着阶梯向下,一路深入,在距离地面十丈之下便是地牢所在。但凡是地牢,空气都不会太好,总有一股腐朽血腥的恶臭气,而沈册又恰恰对血腥气格外的敏感,所以他不禁抬手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