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册在心里笑了笑,暗道太子刘晟果然不是什么孤家寡人,非但不是孤家寡人,甚至他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的人还很洞察秋毫,否则就以刘晟那头大无脑的样子,能自个儿想起来参加林墨的冠礼还怪了。
沈册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刘昪,意味深长道:“颖王与太子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竟这般心有灵犀,颖王前脚刚到,太子后脚就跟了过来,真是难得。”
“是啊,父皇膝下子嗣虽多,但也就只有本王与太子殿下年纪相仿,从小一起玩耍读书,最是熟悉。”刘昪被沈册的话说得面色有一瞬难看,快到几乎让人误以为是错觉,很快就又恢复到正常,同沈册侃侃而谈,不见一丝慌乱。
很快,太子刘晟就在侍者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看到林墨就道:“林少主,不是本宫说你,你今日举行冠礼,怎么也不提前派人到东宫告知本宫一声?害得本宫今早起来才知晓此事,着急忙慌的在库房里随意寻了几样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赶着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
“哪里,不迟不迟,殿下能来就已经很好了,快请入座吧。”林墨只是简单的客气了一句,然后便领着刘晟来到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席位跟前,请人入座。
林墨对待大多数无关紧要之人都是如此态度,客气又疏离,不会让人觉得失礼,也不会让人觉得十分热络,只有对待他在意的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真情。
刘昪对于他这个太子皇兄其实是很无奈的,倘若不是今日碰到一起,他都不太想去打招呼,但既然碰到了一处,那也就不得不上前见个礼了:“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哟,阿昪你也在啊,这可真是巧了。”刘晟笑着,想要装出一副亲切熟络的模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怎么看都像是皮笑肉不笑。
这俩兄弟在这儿演戏,沈册不便上去打扰,于是就握着酒杯溜达到了章羽跟前,很有些放浪形骸地一挥袖,在章羽席位边席地而坐。
章羽见此正准备起身,想把位置让出来给沈册,但是却被沈册一把拉住手臂,摇头道:“不必,轻鸿兄坐着就是,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不怎么讲究的。”
话虽如此说,但沈册好歹是占着武林圣君的位置,就这么坐在地上未免也太不像话了,章羽便朝一边的侍者招招手,低声吩咐道:“去给圣君大人拿张坐垫过来。”
“诺。”侍者应声而去,片刻后便拿着坐垫回来了。
沈册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将屁股挪到了坐垫上,同章羽道:“轻鸿兄是知道我的,素来没那么多讲究,有时候席地而坐也挺好,能够接接地气儿。”
“圣君有圣君的习惯,林家也有林家的责任。林家少主的冠礼宴上让圣君坐在地上,传出去终是不妥。”章羽拢了衣袖,将双手垂在膝盖上,坐得笔直,低头垂眼的说道。
“这么说倒也是,”沈册勾着唇角笑了笑,说道,握着酒杯的手臂垂在膝盖上,相较于章羽而言,沈册的坐姿简直算得上是放浪形骸了。
只不过此刻沈册坐在下面,混在人群里,除了离他比较近的章羽等人,没有人会注意他的言行举止,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册不太喜欢坐在高处的原因了,在下面是‘大隐隐于市’,在高处,则是备受瞩目,一举一动都要被人盯着。
沈册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用垂在膝盖上的手撑着头,看着远处刘晟兄弟二人在那边喝酒边说话,外人看着是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样,但实际上刘昪浑身上下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倘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有才有德的名声,想必他这会儿早离刘晟八百丈远了。
沈册瞧着这一幕,不禁在心中苦笑,笑世人大多逃不过名与利,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免俗。
刘晟刚在席位上坐了一会儿,便安耐不住地起身,走到林墨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圣君大人与林少主和章宗主亲自上门,本宫多少有些出言无状,倘若圣君大人生气了,还望林少主替本宫多美言几句,本宫不胜感激。”
“殿下多虑了,圣君大人不是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人,再说来日两国联兵,双方少不得你来我往,圣君大人总还要给殿下留几分面子的。”林墨十分耐心的同刘晟解释道。
刘晟闻言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圣君大人不像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老师偏不信,还非要让本宫亲自跑一趟。”
林墨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刘晟,心道:“那你还真是错的离谱,咱们这位圣君大人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