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盾桥学院的学园祭如期举行。
学园祭很热闹,但和查尔斯无关,他今天一天都要在学院的礼堂里放电影。
此前学生会做了一次关于学园祭的问卷调查,其中打算看看这部由自家学院同学拍出来的电影的学生超过学生总人数的八成。
因为这一天学院对外开放,还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校外观众,放映时间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
天刚亮,查尔斯就来到了学院礼堂,开始安装与调试放映机。
幕布和音箱在昨天试播的时候就装上了,只有最为贵重的放映机由他随身携带着。
礼堂的窗户全部钉上了厚厚的深色窗帘,一丝光都进不来,里面亮起了暗淡的灯。后方的墙后原本是杂物间,其中一间在校长的同意下改成了放映室,查尔斯得在这里关上一天。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他把放映机安装调试完毕,接通了无线音箱,然后放起了风景片。
严格来说,这部戴安娜为了测试摄像机性能而拍摄的风景片才算是第一部电影,抗疫教育片是第二部,等下首映的《庄园奇案》排第三。
只是这风景片此前没播过,几个探头探脑的学生见了高喊一声:“电影开始了!”
然后一帮还没吃早餐就急匆匆进来占位置的学生在后排饿着肚子欣赏了一个多小时的大陆风光。
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埃尔巴赫教授带着一群老家伙们来到了礼堂,纷纷在前排就坐。
这些老家伙是专门来看校长表演的。
然后有些老家伙很快就坐不住了,风景片在学生眼里是风景片,但在一些看见过飞机的人眼里,飞机加上电影就是极好的战场侦察利器。
只是他们不动声色,都以为别人没想到这一点。
查尔斯早就知道这一点,不过没在意,精灵那边搞空中侦察好多年了,这项目还是他提出来的。
八点半到了,礼堂里坐满了人,幕布上的风景片戛然而止,只剩一片白光。
接着礼堂里的灯光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两边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在亮着。
幕布上的画面一片漆黑,呼啸的风声从音箱里传遍了整个礼堂,片刻后“庄园奇案”几个白色单词出现在幕布上。
电影名字渐渐淡去,暴风雪中的别墅逐渐清晰,风月之中的马车吱呀声和被吹得晃来晃去的车铃声越来越大。
观众们静静地看着,跟随着长镜头来到了别墅的客厅里。
第一场客厅里几个角色间的冷嘲热骂揭开了这个家族内部的矛盾。
这个家族的老爷十八年前死了老婆没一个月就再婚了,当时年仅十四岁的二少爷因为接受不了父亲的这么快就再婚而离家出走,直到接到父亲要公布遗嘱的信后才回来。
二少爷刚一进客厅,就对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小妹极尽嘲讽,认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后妈是贪图家族的钱财,小妹是获得钱财的保险柜,把后妈说得拿着手绢捂着脸哭。
在窗台旁的大少爷突然暴怒打断了二弟的嘲讽,开始因二弟十六年前的不辞而别并从此没有主动给家里来信而斥责他。
然后十七岁的小女儿试图劝说大哥别再谩骂二哥,结果二哥并不领情,还准备狠狠地羞辱她。
这时旁管家来说晚餐准备好了,客厅里的众人才停了下来前往餐厅。
在万众期待之中,刚才在客厅里当背景板的年轻女仆终于来到了楼上的卧室,来到了埃尔巴赫教授所饰演的老爷身边。
随着女仆的惊声尖叫,观众们也发出了一阵惊呼,埃尔巴赫教授扮演得惟妙惟肖的尸体是出乎大家意料的。
看到客厅那一幕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部巧妙化解家庭矛盾,最后老爷作为权力最大的人一锤定音,最终全家合家欢大团圆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在消遣小说里很常见,没人能想到自己认为的重要男角色一登场就死了。
沃尔夫老爷子叹着气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低声说道:“演得真好。”
“是啊是啊……”周围的老家伙们纷纷点头同意。
电影还在继续,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卧室,他们对老爷的死极为震惊。
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来到了卧室里,除了后妈、三个孩子、胖管家和女仆外,还有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厨娘和次子的马车夫。
这时车夫发觉空气中的气味有些异样,然后在壁炉的火边发现了一块两三指宽的烧剩的羊皮纸,上面赫然是遗嘱的开头。
老爷突然死亡,遗嘱被毁,一时间卧室里的众人和观众们顿时紧张起来。
“凶手是谁呢?”有人在放映室里问查尔斯。
查尔斯对正在往一旁小桌子上放早餐的圣安琪儿嬷嬷说道:“嬷嬷,你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嬷嬷摇了摇头,说道:“年纪大了,不喜欢动脑子了,快点过来吃东西吧。”
她带过来的都是学生们在外边的摊子上卖的便宜小吃。
查尔斯拿起一盒丸子挑了一个吃了起来,里面馅料的酸味把他酸得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第二个则辣得他差点吐火。
别墅里,众人将老爷的尸体抬到床上放好后都来到了餐厅,然后开始了相互怀疑。
次子首先怀疑是后妈害死了父亲,因为她看到父亲的遗嘱里没她一份,于是杀害父亲毁了遗嘱。
接着后妈说这是胖管家干的,因为前几天老爷发现了胖管家挪用家里的钱去放贷,并要求他十天没把钱都收回来,否则就送他进监狱,但是其中一个欠债人三天前喝酒醉倒了路上被积雪埋死了,钱收不回来了。
胖管家曝光厨娘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天天因为饭菜不好吃而被老爷臭骂,然后因此起了杀心。
厨娘则说自己昨天看到老爷不顾女仆反对掀开她的裙子,肯定她因为这件事而杀了老爷。
女仆哭泣中透露前些天大少爷和老爷吵了一架,大少爷要求老爷剥夺二少爷的继承权,后来老爷不同意。
大少爷则怀疑是二弟下的手,二弟在外面当冒险者这么多年,肯定有手段暗杀了父亲再坐马车回家。
至于理由,大少爷道出了十几年前的一桩密事,后妈和二弟以前是情侣……
三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然后母亲默默地点了头。
这些人之中就数马车夫最轻松,在场所有人中就他是没有作案动机,他坐在角落里捧着一杯热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