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死,而是暂时还不能死,等到将来的时机到了,”舍友阿涛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做一些很远的事。”
“什么是很远的事?”健太问他。
“就是这里做不到,要去到那个地方才能做到的事。”舍友阿涛平静地说。
意识被强行抽出那具怪物般的躯体,迷离之际,他回想起了舍友阿涛说的那些话,看到那个比怪物还要怪物的少年火速赶来,一手按住那具躯体的头颅,往后掰去。
随后一把将它从躯体上摘走。
深蓝色的血液抛洒在半空,就像大海的原浆,纷乱的思绪归于一处,星星点点地坠落,意识随之沉落水底,逐渐降解,浮浮沉沉地漂泊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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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喜欢取笑小丑,觉得他很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
“却往往忽略,我们这一存在,其实就是滑稽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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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小子今天是吃什么药了,又没有领导在,怎么表现得这么猛,”有人揽住正在发呆的健太,不无调侃地说,“一个人一个下午拿下了整整十条宽带,可真牛逼。”
他啧啧赞叹,继而夸夸其谈,“营业厅一天下来的新增业务量都没你这么夸张。”
“哪里哪里,还不是多亏前辈们关照,给我的机会,”健太一脸懵逼,完全拿不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陪着笑脸,“要是没各位撑场,别说开展业务了,能不被别人看成是骗子都不错咯。”
“夸你就接下,别整得那么谦虚,”同事笑着说,“再说了,我们这些人是没你那么上进呢,是要向你学习才对。“
“别太过高看我们,都是出来打工的,怎么也是能力高于辈分。”
“努力多累人啊。”
“真是烦死了嗬,对吧,”他半是感叹,半是开玩笑地说,“你说,咋就没个富婆能看穿我的坚强,趁早把我领走好咯。”
“是的呢,出来混,大家都不容易的呐。”健太继续谦虚地笑。
“马上就要到点儿下班咯,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同事忽然间热心地提议,似乎凭借着就这么寥寥几句话,他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与这个新来的小弟之间的关系便蹭地一下,已经递进到了‘应该一起去喝一顿酒才行’的那个地步了。
“哈,不行啊,今晚还有事,下次吧,”可健太却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下次一定。”
“什么事啊?佳人有约么?”同事怪笑着问他。
“不是,不是,”他连忙摇头,慌张地像是辩解一样,“就是一些...比较私人的事,不是女孩子拉,就单纯是属于我的一些...事。”
同事努起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怔怔地看着他很久,才点点头,一脸可惜地说,“哦,这样嘛。”
或许是看着别人脸上出现了因为自己而造成的可惜,健太到底还是楞了一下,没有理由地感到一阵空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