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散开,那件白衣浮浮沉沉,越漂越远。
直升机放下软梯,穆佚森已经解开穆星辰身上的石头,人交到软梯上的徐成手上,自己又向白衣的方向游去。
每一次快摸到衣角的时候,海浪都将她推远。
海浪声和螺旋桨声无限放大,他的每一次呼喊好像都被海水淹没了,她没有回应。
白衣彻底不见了踪影,她漂向一片混沌深处,沉入刺骨的海水,消散在他的梦中……
“顾璇槿!”
男人.大喊着从床上坐起,无数次噩梦惊醒,无数次呼喊着那个名字。
穆佚森喘着粗气,心跳一如亲临梦境般剧烈。
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认清现实,她早死在了三年前那片冰冷的海水中,再也没有顾璇槿了。
穆佚森再也没有顾璇槿了。
男人靠在床头,承受着浪潮一浪叠一浪太阳穴的跳动,头痛欲裂。
当时他体力不支晕倒过去,差点也被海水带走,因为泡在冰水里太久,落下了头痛的毛病。
穆佚森摸过桌上的烟盒,打火机火苗窜跳,烟草烈火相接刹那,烟雾缠绕在男人的指尖。
尼古丁不能麻痹大脑,疼痛没有减少丝毫,烟雾反而让记忆更加清晰。
顾璇槿离开的那天,海城下雪了,一个极少上冻的南方城市下了一场暴雪,海面没有结冰,但所有人都说里面活不了人。
他能感觉顾璇槿近在咫尺,但摸不到看不见。
用尽全力无法挽回一个人,森爷也会有如此无能无助的一天。
香烟燃烧到尽头,火星开始攀上烟蒂,男人与回忆纠缠愣神时,指间灼痛才丢了烟头。
思绪游回,穆佚森起身拉开窗帘,晨光入室,从天边投射而来,打在他挂在胸口闪闪发亮的女士钻戒上。
如今已经盛夏时节,窗前姬金鱼草开得正好,三年零七个月冬去春来循环往复,这里始终长着顾璇槿最爱的花。
姬金鱼草枯萎折断的样子他记忆犹新,当时城南整间房子里除了地上碎裂的花盆和那枚钻戒,其余没留下任何与顾璇槿有关的东西,壁炉里那堆灰烬说明了一切。
信念随着一个个至亲至爱的人死去,仇恨也无法支撑她继续活着,绑架穆星辰是她最后的一意孤行,无论成败,她都决定死在海底。
回忆正浸泡在海里,房门突然被叩响。
“进。”男人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