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沃伊塔一觉睡到了中午,最近破事怪多的,也难得放松一下自己。她一醒过来,就看见手机上有一堆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点开一看,先是因克斯约自己去参加一个兰茵市退伍军人协会的慈善宴会,又是罗德利约自己有空去聊聊兰韵的事情的消息。
她又刷了刷本地新闻,各处头条依旧是克耶西纳议员家的案子,大家都在激烈讨论议员、官僚的腐败问题以及青少年的行为问题。
只有少数媒体报道废弃渔船码头发现尸体的消息,但并不详细,也没有什么关注度。评论的人都误以为是那附近的流浪者发生了什么意外,一直在讨论那个废弃的渔人码头何时才能被拆除的问题。
沃伊塔正在犹豫先回复哪一条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她猜测大概率是和兰韵有关的,于是故意不接,直接挂断。那边马上又再次打了过来,如此往复了十几次,沃伊塔才接起了电话。
“我X你个臭婊子!”对面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被挂了十几次电话之后直接爆了粗口。
“你是兰韵的父亲吧,她跑了我正没地方要账呢,正好你来帮她还一下。”沃伊塔冷静地揭穿了对方的身份。
兰韵的生父门牙天生畸形,最中间的两颗上牙之间有一道很宽的缝隙,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漏风。所以即使他用了简单的变声器还是很容易听出来。
被戳破身份后,对面陷入了沉默,愣了大概一分钟之后又挂了电话。
紧接着,罗德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似乎心情并不愉快,即使隔着电话,沃伊塔也感受到了他身上山一般的负罪感。他并没有说什么和渔人码头案件相关的事情,只是简单地催促沃伊塔尽快去他的事务所取他们约定好的东西。
“东西都在这里面,我们两不相欠了。”罗德利递过文件包的表情很是决绝,仿佛必死之人在交代后事一样。
沃伊塔打开文件包往里面瞧了一眼,那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很是模糊的样子,只能勉强看清轮廓。不过这也是惊天大秘密该有的样子,要真是一张像素极高的原始照片,沃伊塔反倒要起疑心了。照片上一共有四男一女五个人,其中女子的轮廓看起和兰韵有那么一些像。
“我多一句嘴啊,你应该知道,你桌上的那种药吃了之后,被抢救过来的概率还挺大的。”走出门之前,沃伊塔又说了一句。罗德利是个很优秀的情报商人,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你是在劝我换一种痛快的死法是吗?比如拿枪抵着下巴,把自己整个脑壳都崩掉?”罗德利的语气中颇有一些怨气,他虽然自觉自愿地把孕妇苏莱娜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却也不妨碍他憎恨做事过于狠厉的沃伊塔。
“你是在怪我杀了那个孕妇?”沃伊塔回过身来靠在门边,这种时候,需要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只是在怪我自己眼瞎而已。”
“这倒是挺对的,你是不是觉得女人就不可能是吹笛人呢?”
“至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听起来罗德利并非对苏莱娜潜藏的恶习一无所知。
“当父亲是吹笛人的时候,你选择了杀掉他来救孩子。那当母亲也是吹笛人的时候,为什么这样做就不对了呢?又或者说,你是想等一个孩子出生之后再杀掉他的母亲,让刚出生的他就变成孤儿?”
“我没有这样假设,我只是那天喝多了,我并没有……”罗德利有些无所适从,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是在推脱自己的责任,于是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既然你那天只是喝多了,那这一切就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恰好看不惯他们两口子的作为,是我,认为杀掉他们是对的。”沃伊塔走了过去,将罗德利桌上那一整瓶安眠药拿了起来,和文件包一起放到了随身的包里,“正如你所说,人的死法有很多种,我并不能真的制止你,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是不是还要继续用自己的人生来给这两人做祭品。”
没等罗德利回答什么,沃伊塔就转身开门走了出去,路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夏恩的电话,但马上又关上了屏幕,世界上没必要多一个人有无谓的烦恼了。罗德利要是想不通,夏恩也劝不了他,罗德利要是想通了,也就不需要夏恩来劝了。
刚走出罗德利侦探事务所的楼道,兰韵的父亲就又打了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