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南乡看他越着急,自己越是不急。
缓缓说道:“蔡将军,现在还不是面见密使的时候,我们必须将王术正针对韩愈的所有打算搞清楚,才好对症下药。白天只管公干,今晚咱们跟夫人一起,先说个初步办法。明天晚上,咱可以与王术正一起吃几杯酒,侧面交锋。”
他这么安排,蔡润能同意吗?
“就这么定。春池多谢二位仁兄关切。”蔡润脑子清醒,决断迅速。
就这么,他们经过商议,蔡润决计试探王术正想法。到第三天,他约王术正饮酒。王术正直接叫他晚上到谢共那里。
就这么,苌南乡作为李获的客人,几位聚到了谢共家中,玩起挂杯酒令。
就凭他们,能套出王术正的心思吗?
镇州,成德军行军司马谢共家。
成德军节度使王术正,这个斩杀田弘正、逼死田布、气死李愬的刽子手,心术狡诈多端,手段毒辣阴狠。他们看似人不少,也只不过陪他玩耍,哪一个敢真正与他交心?
苌南乡跟他们一桌,酒令玩了半天,王端、蔡润、谢共、李获、安荫、安董、尤统、苌南乡等八位男将,与傅灵、年珍、花水、艾婵、江绫、山罗等六位歌伎舞伎,各种花样都玩过了,大家仍然沉浸在挂杯之中。
没有一个人节外生枝,唯恐王端这个阴损小人发怒,惹出事来。
苌南乡情知谁先挑头谁倒霉,但这事不能就这么胡乱玩下去。
趁着江绫的酒令轮到他这里,他提出:“江绫到我这里了,元帅哥哥,洞北觉得,这挂杯一直都是女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不行,把我们大丈夫的威风搞反了。应该倒过来,男子大显身手,叫她们老实待着应关。”
蔡润被他一说,顿时知道他是什么心思,立即反驳:“不行。我看这样,一对一行酒令,或输或赢,男女双方随时约定。女侠不够么,这样,谢司马身体不便,休息一下。”
苌南乡一看蔡润接招,当即站起来:“好,我让出来。这两天被我媳妇整怕了,还没复原。”
王端点着他,禁不住好笑:“洞北老弟,你媳妇叫什么?好厉害的功法!”
苌南乡本该巴结讨好,但是脑子飞速一转,必须立刻发怒。他霍一下站起来:“元帅哥哥,我媳妇叫云镏儿,我给你背一首诗,介绍一下她。”
远看青白一棵葱,
近看虬挺一株松。
半夜偶尔摸一把,
上面气汹汹。
下面唿嗵嗵。
他念的这首诗,是受到那天打油酒令的启发,现编的句子。
刚一说完,还要再说,没机会了,王术正实在憋不住笑,急侧身,一口酒喷出。我的娘呀,看他鼻子眼睛,哪儿哪儿全是污秽。喷过了,咳嗽不止。他这是笑喷,继而呛到了。
花水、艾婵赶忙过去给他擦拭,捶背。众位看主帅这个样子,强憋住。但不敢看苌南乡,一看他就得笑,一看他就赶紧捂肚子。
王端缓过神,看到处是他喷的污秽,感觉自己丢丑,顿时沉下脸子。将双眼上下打量苌南乡,转身抓起一把酒壶。“哐”一声,在桌上摔烂,手里只剩下一截参差不齐的瓷片。一伸长臂,飞速刺进苌南乡喉管。
苌南乡虽也略微有防备,但还是慢了,这瓷片将他喉管刺破。
他惨烈地“喔”了一声,栽倒在地。谢共急忙来看,苌南乡喉管“咕咕咕”冒着血裹着的气泡。双手拼命在乱抓乱挠,双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获过来,一手紧紧往一起捏他的喉管,苌南乡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四个字:“斩杀王端。”
王端一听,顿时暴怒,到墙边抽出谢共的镇宅宝剑,过来不由分说,刺入苌南乡胸膛。
在王端面前,真的是谁先挑头谁倒霉。
神拳大侠尤统看他如此暴虐,当即将桌子掀翻,将早已放在腿边的宝剑抽出,挥剑就到了王端跟前,一剑挥下。怒道:“兔崽子,你算个激八什么东西。敢搅乱好端端的酒宴。”
王端吓得“啊”一声大叫,急忙闪身。他的紫袍肩头被削落,连带着掌心大小一块肉掉落地上。王端也不怠慢,挥动他手中的宝剑来砍尤统。
尤统一转身,到了他身后,将他的脖子一勒,脚下一踢,叫道:“跪下。”
王端应声跪下。尤统发一声如雷大吼:“王端,你可知道老子怎么打死野马的吗?今夜就叫你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