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车带着刺耳的汽笛声停靠在了站台上。
穿着浅色风衣, 有着一头柔顺的浅金色短发的俊秀青年带着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巨大行礼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几乎一人高、包裹的极为臃肿,似乎随时可能会因为碰撞而哗啦一下全漏出来的袋子。
简直像是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不,正常来说一位绅士就算要搬家, 也绝对不会自己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跑。这组合太过突兀, 以至于车站上的人都忍不住投去了视线。
‘逃家么?’
‘哪儿有人这么逃家的。’
‘他身上的衣服值不少钱呢, 不像是落难的……但是带着这样的行礼,难不成,里面是尸体?’
‘你这么一说, 还真是有可能啊。’
人们自以为小声的纷纷议论着,随着猜测越来越离谱,人们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甚至有人已经在考虑直接去找车站的警察了。
这个时代并不太平, 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着各种有关杀人魔的传说,各式各样的信息掺杂在各种传说中,让人难以分辨真伪。但涉及到杀人魔的时候, 不分语言不分国家,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相信。并且很大一部分人还会说的信誓旦旦,就好像自己真的见识过一样。
“……”
浅金色短发的青年当然听到了这些奇怪的讨论。他原本流畅的步伐停顿了一秒, 然后加快步伐径直走出了车站。
此时的车站并不像后世那样布满各式各样便捷的公共交通工具。平民和穷人会选择自己走回去, 有钱的贵族们则会提前让家里的马车来接自己。
介于两者之间的话, 则可以选择临时租用一辆马车,只不过要走到车站外面去自己找。
阿诺德不是个娇气的大少爷, 但也不会刻意亏待自己。
大老远的出完差还拎着这么多东西, 他当然不会选择一路走回去。于是他走上一辆马车, 报了自己的目的地——那里是Giotto的自卫团在这里的一处据点, 到了那边, 自然会有人把他和这些东西一起接回去。
车夫应了一声, 挥动缰绳让马车前行。
今天车上人不多, 马车的速度比往常要快一些。每一会儿就离开了各式商铺建筑邻里的中心区,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两边的建筑也变得稀疏而简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下车吧。”
刚刚还唯唯诺诺的车夫粗暴的打开了车门。
阿诺德没有介意车夫的粗暴,他笔直的坐在马车里,就像是那些放在展馆中的雕像。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车夫吐了一口谈,“你不会想让这里成为你人生中到达的最后一个地方吧。”
坐在马车里的青年终于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车夫,他扯掉了帽子,露出了脸上的疤痕,正一脸狰狞的看着车厢内的人,见阿诺德看过来,还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结实的手臂,和手中的刀。
“……你的行动让我困扰。”
车厢里的青年像是在说天气一样开口。
那不以为意的态度激怒了车厢外的男人。
“别以为你有Giotto罩着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庄园,这里是西西里,是我们的地盘儿!”他整个人探向车厢里,一只手抓向衣着笔挺的青年,“而你,现在在我手里。”
“说吧,Vongola要做什么?你最好乖乖回答,还能少受点苦。”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车厢内的青年握住了那只抓向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手就像是展馆中的艺术品,但从男子痛苦的表情来看,却知道这只手施加了多少力量。
“手、我的手——”
“说吧,谁派你来的。”
阿诺德手腕一转,男子的手就扭出了一个怪异的弧线,似乎下一秒就能听到清脆的折断声。阿诺德就着这个姿势,迫使男人后退,自己则是走到了马车外。
“混蛋!”
粗壮的车夫忍痛扬起另一只手中的刀向下砍去。
就算什么都没问到,带着尸体和那一大包东西回去也算他交差了。
然而他期待的刀切开皮肉的触感和鲜血飞溅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他拿到的手弯曲出了奇怪的弧线,手中的刀也锵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手——我的手——”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冰凉的手铐就把他两只手靠在了一起。
“我跟Vongola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这就是在失去意识前,车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反倒是动手的俊秀青年皱了下眉头。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眼马车,沉默片刻后还是将人丢到了马车上,自己则是驱使着马车行驶向原本的目的地。
“我听说阿诺德被袭击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木质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阳光一样灿烂的金色头发和满是焦急和关切之情的漂亮脸蛋从门后出现。
“没事吧?抱歉,都是我不好。”
从来都是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Giotto一脸歉意,看到阿诺德安然无恙之后,焦急从他漂亮的眼睛中退去,只剩下了满满的愧疚。
“都是因为我们的原因,阿诺德先生才……”
“那人是谁?”
阿诺德并没有在意他的愧疚,直接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是与我们为敌的家族。”
Giotto干脆的开口。
“原本他们的势力范围跟我们有重叠,但是因为行为不端,所以被我们赶了出去。”
Giotto没有气愤的说对方有多么可恶,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大概是因为对此怀恨在心,才在见到你跟我们有关系的时候找上了门。”
动荡的地区总有机遇,因此两西西里王国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