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活下去的。
那瓶酒快喝完了的时候,房宽明突然就这样想。
他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
就算他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辞退他的老板,瞧不起他的同事,背后败坏他的街坊……这些人在他看来,比他更该死。
他不想危害谁,他就想凭在里面学的手艺挣口饭吃,这些人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现在还不想死。他得好好活着,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等哪天老子有钱了,我让你们这帮混蛋玩意儿反过头来求着我,特么给我舔屁股,我还不见得稀罕呢!
酒劲上来,他突然就不那么悲观,变的快活起来。他还是男人,还有很强的能力,还惦记着上更多的女人,他还有希望,为什么要死?
他要有钱,他也一定会有钱,重新找回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一定会的!
可惜,刚刚变得快活起来,瓶子里已经没有酒了。
睡了一白天,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
在沙发上蜷了半天,他还是打算出去买瓶酒去。
现在,也只有酒,可以给他带来快乐。有了酒,连张晓晗他都懒得碰了。
倒不如给她自由,和她离婚,让她滚蛋算了,省的她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晃悠,惹的他心烦。
不行,就是给她自由,也得等着老子发了财之后,让她哭着喊着求着老子不要赶她走。
活该!特么老子落魄的时候,你看你那个嫌弃老子的熊样。老子也想过拿你当人看,也想过和你相依为命一辈子,是你自己不想!现在求老子留下你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看老子有钱了,想跟老子混了,老子还不要你了呢!老子得找个年青的,干净的,给老子生个大胖儿子,给老房家留个后代!
一路想着,砸开楼下小卖部的门,又买一瓶酒回来,蜷在沙发上继续喝,直到喝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晌午。里屋里的张晓晗,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臭娘们儿,拿这里根本就不当家。只要他在家里,她一般就不回来,直到晚上实在没地方去,这才回来挺尸。
房宽明觉得,她手里应该还有钱,要不然她这一天到晚在外面,靠什么活着?
难道,她也和小街上那些女人一样,靠干那个活着?
仔细想想,又好像不太可能。就她这人老珠黄的模样,早就失去了干那个的资本,谁花钱买她呀?
可干别的她也不会啊?
房宽明在沙发上愣一会儿神,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来。不知什么时候了,好像新闻上播报过,有些上了年龄的女人,会去公园、广场一些隐秘的所在,勾引在那里遛弯的老头。
那新闻说的不是唐城,可唐城架不住也有干这个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受了那新闻的启发,去干那个了呢,要不然她靠什么挣钱?
他想半天,张晓晗手里有钱,也只能去干那个。这懒女人,绝对不会出去打工卖力气挣钱的。
原本他是打算,出去吃个饭,就去找干电气焊的店铺,给他做个烤烧饼的炉子的。想到这个,就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找着张晓晗,看她究竟是不是在干那不要脸的事情。
他起身,绕过脚边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什,走到门边,开门出去。
这屋子是一天比一天脏乱,越来越不像家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个苦虫,原先打着她的时候,她还知道把家里收拾干净。如今从里面出来,想好好对她,不打她了,她却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就得找个理由,抓她个把柄,揍她个半死才行。
刚出门口,就见楼梯口下面,站着一个人。
从身材上看,那人长的很高,也很壮实,不像个善茬。他穿一身常见的普通运动装,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倚在一侧的墙上,两腿在前面交叉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人身上,带着混混惯有的气息,房宽明在楼梯口上就感受出来了。
直觉上,他觉得这人站在这里,就是在等他的。他面上不动声色,动作上却放缓了许多,慢慢下楼,时刻戒备着对方突然发难动手。
他楼梯走了一半的时候,下面那人就说话了:“房宽明吧?我是高崎。”
房宽明大吃一惊,离着罗甸军砸了聚香坊仅仅三天不到,高崎就找到他身上了,这人很不简单。
他就停在楼梯口那里,默默地看着高崎,也不说话。
高崎就冲着他龇牙一笑说:“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尽管我已经知道,砸我的聚香坊,是你花钱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