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若一人杀人无数，一日他身受重伤出现在你面前，求你救他，还言明你救了他，他好了之后会杀了你，此人你救还是不救？”
江辰没回答老人的问题，倒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老者又是一怔，开口道:“我问你你却不答，竟然还反问我。”
江辰不说话，只是看着老人。
老人倒是有些无奈，只能开口道:“此等穷凶极恶之人，当然是救不得，救了他救等于害了无数人。”
“见死不救，于医者而言，存在又有何意义。”
老者又是一怔，江辰这个问题可谓是对心灵的拷问。
其实江辰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悖论，救与不救，都是会有害无利。
“那你告诉我，你救还是不救？”
老人把问题退回给江辰。
“救，即使穷凶极恶之人，身为医者也应该秉承医者的道，医者的道就是治病救人。”
江辰答道。
“愚不可及，救了他他会继续杀人，甚至你还会搭上你自己的性命。”
老者怒而反驳。
“佛祖曾割肉饲鹰，他可想过鹰会继续捕食其他的动物。”
江辰将那颗黑子放到了棋盘山。
老者目光一凝，这确实是个很不一般的问题。
“世间之人都有自己的道要寻，那恶人上一世或许就被那些他杀害的人残害过，而那些被他所杀之人，这一世或许就是偿还上一世的罪孽，我救他，他杀了我，于医者本心我无错，于那恶人这或许就是他由恶向善的一个机缘。”
“这一关考验的就是医者的本心与品格，棋盘之上的黑龙就是那恶人，白子则是那些被他所杀之人，我拨乱棋盘，已然表面了我的答案，黑龙不该死，而白子也不该输，所以我只能尽我医者的本心，让双方以无果了结。”
“大道确实世间不存，有几人在面对奄奄一息的恶人时会不畏惧，甘愿效仿佛祖，以肉饲鹰，若有，那便已经是大道，而大道者乃是超出小道之范畴，所以即使传道，于小道之中沉沦的终生又怎么懂得其中之深韵呢？”
“前辈，我等解释小道之人，想超脱大道，便是要斩断于小道的一切联系，成为小道之人眼中的异类，有几人能成佛祖，若人人皆是佛祖，那佛祖便不存，若仅有佛祖独身大道，那我等小道之人，又如何能说这世间存在大道呢？如何证明我们都懂得大道真谛呢？”
“前辈，这就是我的答案。”
一番话说完，江辰终于有时间拿起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
北斩晨在一旁听的入神，似是心中思索良多。
老者听完了江辰这一席，也是陷入思索，想的入神。
江辰又一口气把那几杯凉掉的茶都喝光了，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
良久，老人才叹了口气，说道:“你的道，确实超出我许多，这些话我却是从未听过，但俗世之中，怕是能悟出这些的人也是极少数，这一关，你通过了。”
听到这话，江辰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故意搬出割肉饲鹰的典故来，其实也有取巧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