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缺正在残林四处闲逛,羽人兄妹俩一道进入残林,立刻凑过来。
看见孤独缺现状,羽人有些僵硬,不禁放慢脚步,风千雪暗中拽他几把才算把人拽到孤独缺面前。
孤独缺绕着羽人转两圈,口中发出啧啧之声:“哟哟,我还没死,摆出这种死人脸是安怎?”
“你……感觉如何?”羽人不敢直视孤独缺,低声问。
“能吃能睡,你说如何?”孤独缺说着说着就把完好的一只手伸到兄妹二人眼前献宝似的晃了晃:“你们看这是什么?”
“京华火腿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风千雪面无表情。
“去!臭丫头,牙尖嘴利当心嫁不出去。”孤独缺瞪她一眼,随后便用仅剩的一只手捏着一截竹枝发出几道六翼刀气,穿林打叶。
“哈——!怎样?孤独缺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吗?”
……懒得理你。
眼看孤独缺又得瑟起来,风千雪决定不做表态。
“嗯嗯,亲家果然宝刀未老。”泊寒波和残林之主唠嗑一番后顺着石板路走近。
“哟,亲家?你怎会来了?”孤独缺带着一种胜利会师的喜悦表情看着泊寒波。
“听说你受伤在疗养,无论如何都该来看望一下,羽仔和小妹的婚礼还需要你主持呢。”
二人当着当事人的面旁若无人讨论得热火翻天,亲家氛围八卦气场大开,羽人非獍见状默默后退两步。
“那倒是。咦,怎么没看到你家小妹?”
“她难得出来放风,自己耍去了。嗯……慕少艾,你也到了。”
“鹿王前辈好久不见。”慕少艾拎着孤独缺断臂,很规矩地跟泊寒波打招呼。
“是有一点久,我又从‘泊寒波’变成‘鹿王前辈’喽。”
“耶,拿人的嘴软,客气该然啊。”
泊寒波摇摇头:“岂敢岂敢。你是羽仔的好朋友,又是我家小妹和羽仔的媒人兼证婚,你我也算熟识。不如今后我叫你‘艾仔’,你就叫我‘波仔’,很亲切很随和,如何?”
慕少艾夸张地往后一退:“哎呀呀,真正要赌这么大?不好吧?”
“哪里哪里,你绝对当得起!我们羽仔的婚事就拜托你了,慕大夫!”孤独缺也跟着凑热闹,一听说慕少艾是媒人,索性连称呼都升了一个档次。
“哈哈,是啊。艾仔,接好!”泊寒波将凝碧宙丢给慕少艾:“东西交给你,你要好好使用。”
“我明白,多谢。”慕少艾收好重要的药引,眼角瞄到站在旁侧的羽人和风千雪,忽然眼珠贼兮兮一转:“呼呼,波仔,是讲羽仔的终生大事我们大家都担心这么多年了,趁今日阿雪也在,不如好好参详、商量?”
羽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帮人了:“你们不能适可而止吗?”
风千雪则装做没听见。
孤独缺、泊寒波、慕少艾。
这三个人有许多共同点。
老油条,老光棍,老不修,没正经,爱八卦,三寸不烂之舌,满腹花花肠子。
这样的组合……
果然应该留在外面跟林主讨茶喝。
“咦,我讲阿雪小妹,你一直盯着地上是在看什么?”泊寒波顺着风千雪的视线四处看,发现脚下除了掉落的竹叶再无他物。
风千雪冷冷瞥着三人:“找东西。”
“找什么?”
“你们的节操。”
“……”
“哈哈。”泊寒波扭头望天。
“咳咳。”慕少艾低头望地。
“哼。“剩下一个孤独缺翻白眼。
发现慕少艾一边咳嗽一边跟自己使眼色,风千雪找了个由头把羽人支走:“大哥,你去把需要用的药材准备一下,也差不多该开始进行手术了。”
“嗯。”
被满满的八卦气氛压制得无力反击,羽人也不愿多呆,扭头就走。
“好了,现在说一下正事。”慕少艾笑容依旧,却多了几分郑重:“阿雪、孤独先生……”
“免客套,叫我孤独缺就是。”
“关于羽仔……我看他的情绪依然不太稳定。”
“但是比我预想的要好。”
“我早就讲过,烂掉的伤口不能视而不见,说出来就好多了。”
“真正要下猛药,刺激太大。”
众人七嘴八舌展开讨论。
“猛药已经下过了,管你们想提不想提,他都必须面对。”
风千雪一开口,众人就停止争论。在这件事情上,她有绝对发言权。
“他没你们想象的脆弱,更不是三岁小孩没断奶,只是不敢面对。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别人自以为是的体贴回避,而是跨过这道障碍。我们该做的是帮他跨过去,不是帮他绕道走。一个人一辈子,总有绕不过去的问题,绕得太久,或迟或早会用最极端的方式爆发。”
一时满场静默。
“这句话倒是很赞!”孤独缺第一个表示赞同。
泊寒波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风千雪:“嗯——做小妹的说出这种话,倒显得我们太过拘泥小心。”
“哈……”慕少艾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和释然的意味。
“好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到此为止,继续纠缠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先把伤员的断臂接好,以后我们有得忙了。”风千雪看着慕少艾:“你手头事情也很多,抓紧时间。”
“哎呀呀,是,遵命,受教,牢记在心。”慕少艾恢复一贯的闲散,打了个哈哈:“那就请你们暂时回避,我要开始动刀了。”
……
凉亭中,风千雪、泊寒波、皇甫笑禅围坐于桌边。
“嗯嗯嗯,好茶好茶,想不到阿雪小妹你茶艺倒是很好。”泊寒波端着茶杯一脸满足惬意。
慕少艾和孤独缺手术进行中,羽人被风千雪打发去给孤独缺熬药,剩下俩人干站着各种无聊,于是来找林主喝茶。
“好说,怎样讲也给我那位严苛的师尊泡了十几年茶,拿不出手就太落人笑话。”
风千雪使用儒门惯用的泡茶手法,神态悠闲而步骤严谨考究,皇甫笑禅第一杯方见底,她又续上第二杯。
“多谢。”
泊寒波轻嗅茶香,随口一问:“说起来你师尊究竟什么来头?观你一身本事,没日积月累很难达到这种程度。”
“出身儒门,作恶多端,典型的斯文败类一名。”
她答得淡定,泊寒波却听得抽搐:“喂,这样评价自己的师尊真正好吗?”
“若不是仇家太多,何必逃入罪恶坑?他的可取之处也只有武学和生活品味了。”
“嗯……罪恶坑实乃中原一大隐忧。”提及武林中这处恶人云集的暗角,皇甫笑禅平添几分担忧。
“狂龙并无跟正道正面对上,目前还是魔界更加棘手。”谈起正事,泊寒波也正经许多。
“但他已和魔界联手,只怕更加糟糕。”风千雪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二罪首的消息了,不知狂龙会不会把罪恶坑全部卷入仙魔之争。
“嗯……”
就在三人谈论眼下局势之时,乍见九霄风云变,云波涌动,尽汇于一处,如同蓄势。
“这个方向……是萍山!”
比之前任何一次场面都更壮观,风千雪手中还拎着茶壶,也情不自禁起身观望。
巨大的道门罡气形成一股漩涡,由九霄之上飞旋而下,力道越来越沉,速度越来越快,虽是朝着瀚海方向,但在残林看来亦是青云压城城欲摧,极其可怖。
狂风吹得四周枝叶哗哗作响,风千雪暗自咂舌,咽了一口口水。
前几次就扔导弹而已,这次直接扔核弹么!!!
瀚海原始林即将遭到毁灭性的生态打击!自求多福吧,异度魔界!
孤独缺的手术进行很顺利。
据慕少艾描述,创口非常平整,省下不少麻烦。
孤独缺满头冷汗一脸苍白,还得意洋洋的炫耀“以六翼刀法的威力而言,这种程度只是普通而已啦,对吧羽仔”,弄得羽人非獍面色发黑。
不过羽人亲自熬药送药,还是让孤独缺很受用。
任他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在兄妹俩轮番糖衣炮弹攻击下,保他再也不想自暴自弃。
从慕少艾口中得知孤独缺医治及时,只需数日即可康复,风千雪既放心又紧张。
孤独缺一旦康复,他们针对狂龙和罪恶坑的行动就该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