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夜汐染就带着邱絮去了夜家老宅。
邱絮是夜汐染信得过的人之一,随行的保镖却不是。
为了不让邱絮有心里压力,她自始至终没有跟她透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
而且她也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纷乱当中。
大概算是心理阴影吧……她害怕邱絮重蹈刘妈的覆辙。
邱絮年纪不小了,该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了……
她没什么亲人了,邱絮就像她的长辈一样。
现在陪着她,帮她做饭、收拾家;等到年纪再大一些,身体不那么好了,就在她身边安心养老。
那些拼命的事,离得越远越好。
他们带的行李不多,保镖把东西提到主屋放下,自觉去收拾他们住的房间了。
一个大院里有三间房,西边的那间正好空着,他们不挑地方,随便收拾出来两个房间就住下了。
夜汐染原本没想留下保镖,毕竟他们是慕言沉的人,住在这里会妨碍她做事。
但考虑到放在眼前的人比藏在暗处的人更好控制,她便妥协了。
夜汐染收拾织布机和绣架,邱絮去收拾衣服和厨卫,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虽然打扫卫生很累,但是只要不在秦山别墅,夜汐染觉得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新鲜的。
吃过午饭,她抱着图样去琢磨布料了。
今年的布艺展,想把夜汐哲最惊艳的那副画织成布料。
以前她的公司主推的都是轻薄布料……
这次的国服大赛让她意识到,厚重也有其独特的魅力。
年轻人大多追求轻薄随体、自然随心,而年纪稍大一些的人,更喜欢“重”一些。
那是苦尽甘来,经历岁月的磨砺和沉淀,与灵魂相接的绚丽。
虽然她年纪不算大,现在却更喜欢这种意境。
夜汐染将比发丝还细的丝线一根一根理出来,仔细在织布机上密密麻麻的排好。
厚布料不代表线条会粗,她更喜欢细细的勾勒每一个细节,更好的突出画面的立体感。
织布和刺绣,于她而言都是在作画。
也就是因为这样,织这类厚重的布料总会更加耗时。
夜汐染将画拆成了几十张图纸,每个位置都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编织标记。
从午间到深夜,夜汐染中间只出来吃了顿晚饭,又继续忙了。
静谧的冬夜,一抹云盖住了月光,倒显得满天繁星更加耀眼。
房间的壁炉被烧得很暖,织布机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给这份温暖增添了几分生动。
夜汐染裹着毛呢披肩,心无旁骛的做着自己的事,脸上眼里无悲无喜。
这些年,唯有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时,她才觉得日子是真实的。
与这里静逸的气氛截然相反,慕氏大楼的总裁办公室,明明开着三十度的暖风空调,却让关岳忍不住打冷颤。
慕言沉看着他送来的调查结果,面色阴沉,身上每个毛孔都在散发骇人的冷气。
“漫时光的老板……竟然是慕中添?有趣。”他终于开口,声音也极冷。
饶是关岳跟了他许多年,明知道他此刻的怒火不是冲他发的,也会下意识的忌惮。
“半小时,把他和染染所有联系过的时间点查出来发我邮箱。”
说罢,慕言沉拎着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通往郊区空旷的公路上,迈巴赫行驶的很平稳,开车的慕言沉脸色却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