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乃昏君?(1 / 2)

巍峨的宫殿灯火通明。

在这个初春的夜里,理应用来讨论国家大事的皇宫正殿朝阳殿却传来了靡靡之音。

将一身明黄色龙袍穿得松松垮垮的大杳皇帝赵恒衍坐在龙椅上,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往后靠在垫子上。

他一脚踩着龙椅上,一手撑着脑袋,嘴角还噙着笑。

那双眼睛半睁半闭,另一只手随着乐师的曲子打着节奏,一副懒散又惬意的模样,正欣赏着大殿中间舞女们的妙曼舞姿。

而在殿中的两侧,所有的京官整整齐齐坐在那里。

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张条案。案上酒肉齐全,荤素皆有,一盘盘地摆得满满当当,却没有一人动筷子。

在这么一众高官大员中,沈修这个平遥王次子本就不起眼。

又因为他的官职仅仅只是从六品的大理寺丞,被分到的位置是个靠墙的边角位置,沈修也就跟着变得愈发不起眼了。

只是,这位置虽是偏远,可沈修也没因此而松懈。

他那一身深蓝色官袍穿得端端正正,腰也挺得笔直。不像他右前方的那位,已经因为久坐而弯腰驼背,还不停挪动,企图寻找一个舒适点的姿势。

沈修的目光自那位大人的背后一扫而过,又在转头间将在场众人的姿态都看在了眼里。

瞧着他们那或是笑意盈盈地欣赏歌舞,或是眼观鼻鼻观心地自扫门前雪的模样,沈修那双眸子里显出几分愠色,薄唇不自觉地紧抿,令得那眉清目朗的面容都凌厉了几分。

“文渊,控制一下表情。不然你等会回家,你爹又要骂你了。”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在沈修的旁边响起。喊的是沈修的字,话语中还带着难掩的担忧和无奈。

“子晴,我......我就是气不过呀!南边还在遭灾呢,这里却......”沈修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说着,叫的是身旁项趋阳的字,眼中的怒意在面对着他时没有半分遮掩。

不过,他说归说,终究还是记得压低了声音,不叫其他人听了去。

项趋阳闻言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只是微不可觉地轻叹了一声。

随后,他抬手一抚自己的深蓝色官袍,似是在扫掉上头的脏东西。却在低头的瞬间,无奈地悄声说道:“我们只不过是从六品的大理寺丞。你家那情况......就算气不过,也只能憋着了。”

项趋阳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也毫不留情地将怒火上头的沈修给泼醒了。

沈修张了张嘴似是不服气,可最后还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闭嘴一叹,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项趋阳稍稍偏头,瞧着沈修这略显憋屈的模样,他不禁又是一叹。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提醒自家好友这个惨痛的事实的。只是有时候,除了像这般直戳要害,沈修那一生气就容易冲动行事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不过,这戳完之后,项趋阳也没想让沈修憋一肚子火。

他想了想,忽而一笑,换了个话题轻声问道:“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娘在外面被吓到了吗?事情的经过你查清楚了吗?”

听到好友提起这事,沈修那郁闷感和火气总算也随之散了不少。

他放下杯子,偏头对着项趋阳低声道:“查了。就是狗贩子没让狗吃饱,结果那天我娘的车上带了食物,路过的时候引得那些狗发狂了。”

项趋阳似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等荒唐的原因。他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许,一副惊讶的模样。

他虽然没问,但是沈修却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沈修当即主动说起了后续,道:“我刚查到的时候也不信这是个意外。不过后来翻来覆去地还是没查出什么问题,而且我娘也没想追究,就只好不管了。”

“嘿,奇了,难不成还真有这样的巧合?”项趋阳笑得饶有兴趣。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追问道:“那天救了伯母的人你查了没?该不会是人家设计的吧?”

“没。我觉得应该不会是那人。”沈修一摇头,边抬手给自己添了杯酒,边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救了我娘的人救完就走了,连个姓名都没留下。倘若当真是那人设计的,那他又怎么可能走得那般干脆?”

项趋阳闻言笑得有些无奈,压低了声音,道:“文渊,这你可就说错了。假如那人当真是针对你们而来,自然会知道你们平遥王府有那个本事查到他。那么,比起主动告诉你们,让你们自己来查岂不是更好?”

沈修闻言沉思了一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子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娘看人很准的。她说没问题,那人就肯定是真的没问题。”

项趋阳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沈修对他的母亲会如此信任。

不过,沈修既已如此表态,项趋阳倒也没有再说这事,只是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项趋阳说着,瞧见沈修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似是想要相劝,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修却注意到他这小动作。他不禁笑着放下了酒杯,刚想说什么,便注意到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沈修面上笑容微敛,一转头看向了殿门。

项趋阳瞧着他这动作刹那间明白了什么,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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