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仵作一将自己的难处说完,立马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去看沈修他们三人的脸色。
而沈修也确实脸色不太好,明显对这一点不是很满意。可同时,他也没那胆子擅自让方仵作动手。
略一思量过后,沈修干脆将这个问题丢给了盯着那张记录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叶殊,问道:“叶大人,你怎么看?”
叶殊闻言抬起头来,对上沈修那略显期待的目光,她便已猜到了对方这般问的用意。
叶殊登时勾唇一笑,站起身来,随手将那张记录递给了夏冬,边往房门走去,边道:“我打算站到尸体旁去看,沈大人要不要一起?”
“......去!”沈修沉默了一瞬,还是点头应下了这事,抬脚跟上了叶殊。
他一开始想要的其实是让叶殊去跟赵恒衍提一提解剖孙昭仪的事。不过,现在先一起去看看孙昭仪的尸体也无妨。
至于解剖不解剖这事,本来嘛,谁去跟赵恒衍说那都是说。只不过,整个大杳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偏爱御锦卫呢?
若说提一件事可能会惹怒赵恒衍。那沈修去说,十有八九会被仗责。而身为御锦卫的叶殊去说,顶天儿应该也就只是罚俸而已。
既然提这事对对方来说无伤大雅,沈修暂时也没放弃让叶殊去跟赵恒衍提一提这事的想法。
只是,他还未琢磨出一个比较容易成功的办法来说服叶殊,便已经到了暂时存放孙昭仪尸体的屋子前了。
孙昭仪的尸体保养问题暂时归方仵作管。方仵作自然也就暂时管着孙昭仪的所有事了。
此刻在将叶殊他们领到门前后,她不用人提醒,便上前一步帮忙开了门。
随即又边领着他们三人进了里头,边给他们介绍道:“孙昭仪的尸身就放在这个屋子里。为了方便验尸,并未放到床铺之上,几位大人还请见谅。”
方仵作说着,快步到了屋子正中央摆着的木板前,伸手将上边盖着的白布给掀开了一点儿,恰好露出了尸体的脑袋来,好让叶殊三人看清这人确实是孙昭仪。
叶殊、沈修和夏冬三人对尸体都没什么抵触感,二话没说便凑上前去。
总算是瞧清了孙昭仪面容的叶殊露出了微讶的神情,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原来是她啊!”
“你认识她?”沈修抬头看向了叶殊,问话时带着明显的诧异。
叶殊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话与先前的话有些自相矛盾。不过她也没在意,只是照实说道:“我前几天在西苑那里见过她一面,当时她正跟陛下说话。”
叶殊只是简单地提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说多的话,而是伸手将孙昭仪身上盖着的白布给整个掀了开来,露出了里头穿着中衣中裤的躯干部分,唯有小腿和脚还被白布盖住。
方仵作原是没想到叶殊竟会这般大大咧咧地掀开白布,等到她出声阻拦的时候,这布已经彻底掀开来了。
方仵作虽然怕御锦卫,可叶殊这一掀,当今圣上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还真不好说。
为了避免担责,方仵作还是硬着头皮将自己那阻拦的话给说完了,道:“这位大人使不得!娘娘是在睡梦中中毒而亡的,送过来后未免错失信息,衣服都没敢给换!”
早在叶殊掀开白布时,沈修和夏冬便察觉到不对转过了头去。此刻听方仵作这么一说,他们纷纷意识到了什么,皆是回头看向了叶殊。
这才发现,叶殊竟然正堂而皇之地打量着孙昭仪!
“你不要命啊?”沈修一时之间没忍住,一句话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与对方可没有熟悉到可以说实话的程度。
他顿时抿了抿唇,却没有多少后悔的情绪。
反正这话都说了,他即便是后悔了,还能收回咋地?
沈修这小小的变化叶殊没注意到。
她只是抬头看了沈修和夏冬一眼。见他们都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她顿时忍俊不禁。
“陛下不会在意这事的。他倘若真在意,也就不会让孙昭仪躺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了。再说了,我们这般做只是为了替孙昭仪伸冤,又没有抱什么歪心思,便是看了又如何?你们两个难道还能因为这一眼做个春.梦?”
叶殊这话问得是平平淡淡,仿佛只是什么寻常的问题。可沈修和夏冬却是面上一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方仵作,颇为不自在。
“咳,当然不可能!只是这毕竟是昭仪!我们这般......着实无礼。”
沈修轻咳一声防止自己太过紧张说话结巴。说话的时候,他还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叶殊的身上,以防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