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听到自家父亲需要自己陪他好好聊聊的消息,沈修的心里当真是惊讶至极。
最后,他怀揣着新奇又好奇,同时还夹杂着一点点担忧的小情绪,利索地转身去了正堂。
说起自家父亲,沈修的感官一向都是挺复杂的。
他很崇拜自己的父亲沈源。
起于微末,连夺十城,为自己挣来了平遥王的封号爵位,还顺利娶到了当时的丞相顾今朝的嫡长女顾九思。
甚至,那时候若非因为先帝——仁宗赵朔病危,朝臣怕沈源这个刚刚被招安的山贼头子趁机造反,硬是说服了赵朔将其召回京都,封王赐婚,沈源其实完全有能耐将剩余九城全都夺回来的。
有着这样一个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父亲,沈修又怎么可能不崇拜他。
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使得他对这个父亲的感官复杂起来。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正走向正堂的沈修此刻仍是好奇居多。以至于他踏进正堂瞧见了沈源那黑着的脸时,第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沈源的怒气来源。
“爹,究竟是谁惹你生气了?快说出来我听听。”沈修憋着笑说着,大步走进了正堂。
一进到里头,他才发现原来不止是沈源在,连他的母亲顾九思也在!
沈修直到这时候才发觉这事有些不对。
他瞬间提高了警惕,明面上却只是乖乖巧巧地对着顾九思一笑,喊道:“娘,您也在呢?儿子给您请安。”
沈修说着,当真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
看得顾九思一脸无奈,沈源怒气上涌,忍不住喝道:“请安?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请安?!”
沈源没留胡须,外貌看上去也偏向贵气文雅。可此刻这一喝一瞪眼,却还是给人一股子压迫感,令人心中一紧,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不过,沈修却是对自家父亲这神态习以为常了。
他听到了沈源这话,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便抬脚飞蹿到了顾九思的身边,往她另一边一躲,当面告状道:“娘,你看看爹又挑我刺了!”
沈源一见沈修还敢告状,顿时给气笑了,道:“你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沈修张口便是反对。
随后,他又正儿八经地辩驳道:“现在确实是不早了。但是我给我娘请安,也没说是请早安啊。我请的本来就是晚安不行吗?爹你却压根不问清楚,立马就凶巴巴地训斥我,这明明就是在挑我的刺!”
沈源听着沈修这番辩解,眼睛不由得微眯,明显是气到了极致。
他冷笑了一声,道:“一天多不见,你的嘴皮子溜了不少啊。难不成,是跟人家舞魁学的?”
沈修经过昨晚的事,现在一听“舞魁”这两字,想起来的便是叶殊。
说实话,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跟叶殊待久了,他自己有没有不知不觉地被她影响到。
因此,在听到沈源这问题后,沈修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方才装作若无其事,道:“哪能啊,是最近跟我同僚相处太久了。”
沈修这话一出,沈源和顾九思纷纷转头盯着他瞧。那目光显得意味深长,又带着点儿情绪即将爆发的感觉。
沈修说这话时心里有点儿没底,说时也就没敢往沈源和顾九思他们那儿看,自然也没发现这一点。
倒是在他的话都回答完了之后,他才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一脚踩进了沈源挖的坑里了。
沈修猛地转头看向了沈源,一开口便诧异地问道:“诶!不对呀!爹,你怎么知道舞魁的事?”
“呵,我怎么知道?这外头都传遍了!”沈源笑容里带着讽刺感。
这话一说完,他便忍不住一巴掌拍桌子上了,直将那桌子上的茶盏震得晃了晃。
“什么?”沈修一懵,脑子转得飞快,立马便猜到了可疑人物,
他一脸严肃对着沈源追问道:“是不是林扇燧那个龟孙子传出来的?!”
沈源见沈修竟然还骂起了别人。他心里头火气本就没消,现在更是愈发气恼。
沈源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冷下脸对着沈修道:“你还敢怪别人?这次如果不是林扇燧将这事捅出来,你是不是还想瞒着家里人在外头胡来?!”
沈修被自家亲爹这突然发火给整得有点儿懵。
眼见着沈源颇有要给他一个深刻教训的意思,沈修赶忙喊道:“等等等等!爹,娘,林扇燧到底放出什么消息了?你们好歹跟我说一说,让我自辩几句啊!”
差一点就要将请家法这事说出口的沈源闻言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