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底下即将进来的人发现,叶殊和沈修皆是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
可他们的眼睛却都盯着房门看,等着看来者是敌是友。
很快,随着房门被打开,穿着浅蓝色衣袍的叶倾秋抬脚走了进来。
瞧见熟人的瞬间,叶殊和沈修明显放松了些。可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出声,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继续安静旁观。
入了门的叶倾秋看都不看四周一眼,就好像这屋里只有他一人一般。直接端着托盘走到了屋子中的桌子前,将其放到了桌子上。
随后,他才一个转身,趁着转头的空档瞥了一眼床铺,便若无其事地回了门边抬手关门。
叶倾秋在将门栓插好后,方才回头环视屋内,口中轻声唤道:“殊儿?”
屋顶的叶殊和沈修见状对视了一眼,又齐齐往下一跃,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叶倾秋丝毫不惊。甚至在看到叶殊后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殊儿,你感觉如何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倾秋仔细地打量着叶殊。见她面色红润,没有其他身体不适的模样,心里头便先放心了些。待到看到叶殊摇了头,这下更是安心了。
叶殊将叶倾秋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他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
叶殊心里一暖,周身的气势也柔和了些,道:“我没事。倒是你,看上去并不像是被人劫持了。”
叶倾秋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丘朗的时候,便已经料到叶殊会有追问这一点的一天了。
此刻听得叶殊这问题,叶倾秋只是满脸恼怒之色。边低头将饭菜从托盘里拿出来,边道:“这事说起来很长,我们边吃边说。”
叶殊闻言也不反对,当即便与沈修一块儿上前帮忙。
很快,三人便在桌子旁坐下,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听着叶倾秋从三年前开始讲起。
“当年那群黑衣人半夜袭击我们家。我在砍了好几个人之后,终究还是不敌他们人多。被人一刀劈在了后背上,昏了过去。当时周围都是大火,我还以为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却没想到,等我醒来之时已经身处一间大房子里了。”
叶倾秋想起当初睁眼时瞧见的景象,心里头便生出了感激来,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感慨:“是阁主救了我!”
正倾听着叶倾秋述说的叶殊和沈修一听“阁主”这个称呼目光微动。
叶殊也没拐着弯子问话,而是直接问道:“是珍宝阁的阁主?”
“对。”叶倾秋并不意外叶殊会猜到。
他伸手给叶殊夹了一筷子菜,又接着说道:“阁主本是路过。恰好看到咱们家着火,便让手底下的人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最后把还有气的我给救了出来了。”
叶殊和沈修听着这说法却是神情淡淡,都不太相信会有人因为路见不平而让身边的人往火场里跑,就为了看看还有没有陌生人活着。
只是他们都看出了叶倾秋对那阁主十分感激,这才没有将这怀疑说出口。
可叶倾秋也不是傻子。再加上他的注意力本来就落在叶殊的身上,此刻自然不会错过他们那不信任的模样。
他顿时忍不住替阁主辩解道:“我知道这个理由听上去像极了糊弄人的借口。可是这确实是事实。如果你们见过阁主,也会这么认为的。”
沈修听叶倾秋这般说顿时好奇了,他追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们阁主就喜欢救死扶伤?”
“不是。”叶倾秋难得没对沈修的问题带太多意见。
末了,他还主动解释道:“我们阁主比较随性。因着家大业大,她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兴致来时莫说是让人进火场里救人了,就是随手给边境的将士们捐一批衣物的事都干过。听说也曾带着人上山剿匪。总之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叶殊和沈修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的随性法是这么个撒钱般的随性。两人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那可是珍宝阁啊!
那么大的家业撑着,只怕阁主就是想要败家都难,更别提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叶倾秋注意到叶殊神情变化,知道她这是勉强信了自己先前的话,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又一想自己这话有些扯远了,叶倾秋不等叶殊和沈修开口,便将话题拉回来:“我在阁主那里养了许久的伤。等到我终于可以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们全家的坟墓,以及那勾结土匪以至于引狼入室的结论!”
叶倾秋提到这一点,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便消失了,变为了满满的悲愤之色。
叶殊和沈修眨了眨眼,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叶倾秋。可话到了嘴边,最后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