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去换茶时,主从二人交换了眼神。
顾惜年:瞧吧,破局的机会,救人的办法,已送到了面前,这个赌,她根本是轻松的赢定了。
碧落:主子,您不觉得自己有作弊的嫌疑吗?明明是您心中早已有所笃定,还故意诓属下入局,让属下心里边好生担心。
程先不知道她们另有赌约,只发现顾惜年神情淡淡,反应与自己之前的预料,全然不同。
他心里生出了些许忧心,克制着那份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阴阳风水毒乃是楚国皇族的秘药,相传是楚国的第一任国君为女帝,这毒便是她令手下巫医精研而出的秘药,因配置不易,不会轻易动用,几乎是绝了迹,难以见到。而此毒,虽有解药,配置亦是极其复杂,其中有几味药需要跑遍天南海北,运气极佳才能配的,因此,即使拿到解药的配方也不见得能够配出,最好便是直接拿到存世的最后一粒解药。”
顾惜年的双瞳,骤然一缩,综合所有信息,她已明白了大半。
“楚国……有一位公主,恰巧就在京城,她跟在七皇子的身旁,交情似乎还挺不错的。”
程先是知道那一日在四福客栈内发生的事,但他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惊讶的问:“王妃竟知道这位公主。”
顾惜年哼了声,“一面之缘,但印象颇深。你是希望我去求楚国公主赐药?这个大概是不成的,因为昨日在四福客栈,我才把楚国公主的心上人给揍了一顿,她此刻肯定恨死我了,由我去要,即使有的商量,大概也会直接变成没的谈了。”
程先想笑,又不太敢笑,因为顾惜年的讲的实在是太有趣了些,他干脆把下颌压低了些,尽量藏起偷笑,不要太明显了。
“楚国公主与七皇子最近的确是走的很近,但若说是心上人,倒也不一定;她来到东盛国已有半载,看似寄情山水,流连不返,真正的目的却是联姻。
七皇子恰巧暂时符合楚国公主的要求罢了,将来若是有哪位皇子比七皇子更加有优势,相信楚国公主还是会多加审视,则优而选之。”
顾惜年把手一摊,无奈地说:“话虽是如此说,但楚国公主目前看上的人的确是七皇子,我跟七皇子之间有些旧怨,还曾有过婚约,那楚国公主毕竟也是个女人,女人该有的小气、妒忌、耿耿于怀,她是一样都不缺,由我去拿解药,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复杂罢了。”
对此,碧落亦是不赞同顾惜年接下此事。
唐王府那么多人在呢,三言两语便想把责任全丢给她家主子,天底下可是没有那么好的事。
程先道;“是属下没有把话讲明白,还请王妃稍安勿躁,让属下解释清楚。唯一一颗能解阴阳风水毒的解药的确是在楚国公主手上,但楚国公主却是另有打算,她已放出风声,这颗药连同一份阴阳风水毒,将作为楚国奖励,放在四国大比之上,填个彩头,博的头筹的第一勇士,将会得到毒和解药。”
毒是奇毒。
亦配了解药。
相辅相成,的确是一份相当具有吸引力的奖励。
碧落已经忍不下去了:“程管家,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先看了她一眼,关切的目光迅速转回到了顾惜年这边。
“属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将事情的因果给讲一遍,该如何决定,还请王妃定夺。”
程先看了一眼窗外,“时候不早,属下还有别的差事要办,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距离四国大比,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不长不短,如何准备,属下等候王妃发号施令。”
言毕,便退了出去。
人一走掉,碧落不满的低声道:“唐王府有能人在啊,真是好算计,必是知道王妃在宫中与皇上说的那些话,便立即透了消息出来,引您入局了。”
顾惜年轻轻皱眉:“这是摆在面儿上的阳谋,若真能救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您才入府几天呀,一点福气都没享受到,每天不是这个事儿就是那个事儿,真亏他们好意思开口。”碧落心里边不平极了。
她是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这根本是在利用人,而且利用的明明白白。
“你等会把阴阳风水毒的消息给琼宵和震华分别传一份过去,若是她们之中有人对此毒熟悉,便要她们提早做出准备,以防万一。”
顾惜年并未过度沉浸在无用的情绪当中,心底自然还是有一点点不爽,但大方向是对的,她的情绪迟早能从其他方面找回来,没必要在此时较劲。
无意义的事,她最不喜欢。
碧落见顾惜年神情严肃,也瞬时收起了不满,冷着小脸,认真的记下了主子的要求。
“除此之外,再安排几个人,去探一探楚国的公主,四国大比之前,毒药和解药才会送过去添彩,在此之前,应该还在她身上,若能提前拿到,倒也不错。”
只是对方既然拿这个出来,怕也是心中是想要以此为饵,盛宴行中的这个毒实在是蹊跷,顾惜年推测其中必是另有隐情在,越是如此,那解药藏的便越会很严实,她只是做了这种安排,心底倒是没抱太多希望。
她盯着漂浮在茶碗上的一点碧绿,双瞳之中的那团光,仿佛跟着染了相似的颜色。
“唐王府这边想把我一同捆在大船之上,共同应对风浪,我本是不太介意,但他们也得摆出诚意吧?”
碧落一听顾惜年这么说,心底里压着的大石,轰然落了地。
这才是她熟悉的主子!
之前还担心顾惜年为了守住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新家,便过于投入,甘于被人算计,看来,是她考虑的不够。
碧落正打算再给出些建议,就见顾惜年伸出纤纤玉指,准儿准儿的又戳中她的脑门,“另外,你输了,愿赌服输,即刻去替本王妃好好整肃唐王府吧,我可不希望,身边带着的全是居心叵测的家伙,想想都觉得烦躁,顾家发生过得事,在这里不要再重复了。”
碧落有了笃定的答复,心情转为安定了不少。
她笑吟吟的应下,心里边迅速开始盘算,该从何处下手,该如何进行,事半功倍,漂漂亮亮的达成主子的要求。
谁知,顾惜年老神在在的又来了一句。
“好好办差,回头你跟秦迁的婚事,我还是会给你记挂着,绝对要帮你把秦将军给留在身边才是。”
“大姑娘!!”碧落羞的满脸发烧,跺着脚不依的低叫了声。
顾惜年无辜的眨眨眼:“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我这个做主子的怎么会不懂,放心吧。”
碧落落荒而逃。
说也说不过,辩也辩不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难不成要等到自己生生羞成一块香喷喷的烤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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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小筑。
程先一返回,便直接从竹林穿过,避开房舍而不入,悄悄的踩着定在湖面以下的暗桩,飞跃上了小船。
接了程先,小船摇摇荡荡,向湖心处驶去,不多时,便停靠在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旁。
不等船停稳,程先一跃而起,用上了一身好轻功,直接踩在甲板之上。
船舱的门,打开来。
程先走入之后,立即有人将舱门关好。
这精致非凡的大船周围,只有一整片清澈湖水为伴,实在是难得寻觅的清净谈话之所。
盛宴行一袭飘逸青衫,侧卧在软塌之上,单手端着书,任湖面吹进来的清风,拂着他的黑发。
锦鲤在湖畔小筑伺候着替身,做戏做的周全,以防生疑。
盛宴行身边,吴辛和陆千年都在,吴辛心细,锦鲤不在时他会更多注意起主子的起居,而陆千年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上船后便躲在后舱,吃饱喝足,呼呼大睡,有事的时候听响便到,无事时呼噜震天响,根本懒得管事。
但这个是盛宴行默许了的。
连他都不开口斥责,吴辛等人早已习惯了如此。
见程先来了,吴辛迎上去:“事情办妥当了吗?”
盛宴行手上的书,轻轻放在了一旁,虽未坐起,但很显然注意力也在这边。
程先把落霞院内发生的事,如实的讲了一遍。
跟着,他连连摇头:“属下看不透王妃。”
“嗯。”盛宴行眼底多了几分玩味,“顾鹰的女儿,与寻常女子,自是不大相同。”
宫里边,哪怕是守卫森严的勤政殿内,也有唐王府的眼线。
今早顾惜年盛装进宫,讨要说法。
她才跟皇上不亢不卑的表示了要护着唐王,守着唐王府,宁可得罪天下人,也绝不退上半步。
没过一会,盛宴行这边便知晓了全部。
心底怎会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呢?
只是很快,那一抹情绪,便消散无踪。
他在思考的是,顾惜年这般说这般做的真实用意。倒是有三分真心的,不过,真正的目的,却还是要扛着唐王府的名头,去给她自己争一条活路出来。
唐王正妃,当家主母,这些还远远不够。
顾惜年是个聪明的,她那么懂的衡量,自然也清楚,若想挥起唐王府的大旗,在外招摇过市,同样也得替唐王府做出什么,领受到了认可。
“王妃知道了解药的事以后,一点都不激动,太过冷静了些,属下拿不准她的心思。”程先如实禀告。
盛宴行,弯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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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